“你之前进的那个墟冢，后面红缨是怎么处理的？”
李今安这才想起问凌雨洛这个问题。
一般来说，要么直接摧毁，要么派人驻守，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处于没人管的状态下。
“摧毁了呀，诶，好像不是同一个墟冢。”凌雨洛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可能是这里有两个墟冢，也可能是同一个墟冢，但分成了两层，红缨之前摧毁的只是其中一层。”李今安分析道。
“不管是哪种，现在都要解决这个麻烦。”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树下捡了根长树枝，戳进入口里面。
没急着抽回来，多等了一会儿。
大概过了两分钟左右，才把树枝抽回来，上面覆着一层水珠。
李今安面色微变，“入口那边是水，有点麻烦。”
只是不清楚是井水还是小河、湖泊，亦或者是地下暗流。
凌雨洛扭头看了一下山魈的尸体，思忖道：“应该没什么问题，那只山魈身上的毛是湿的，它既然能过来，说明咱们也能过去。”
李今安点了点头，“我先进去看看，可以的话我叫你。”
“不用这么麻烦。”凌雨洛跑到车马房旁边，伸手解下人牵马塑像上的绳子。
稍微用力扯了扯，韧性还可以。
她叮嘱道：“我如果连续大幅度拉绳子，你想也不用想，立马转身就跑，如果是一下一下拉，证明可以进来。”
李今安张了张嘴，正准备说点什么。
凌雨洛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不许反驳！这怎么说也是我的家事，你能跟来我已经很感激了，但不能让你冒险。”
“乖，听话哦，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凌雨洛说完后，拉开外套的拉链，在李今安眼皮底下脱下外套，塞进防水背包里。
上半身只剩下白色抹胸。
晶莹如玉的肌肤在阳光下异常耀眼。
她随后把绳子系在腰上，召出夔牛鼓槌，深呼一口气，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向古树。
古树粗壮的树干上荡起阵阵涟漪，凌雨洛整个人都没入其中消失不见了。
李今安抓起地上的半截绳索，绕着左手转了两圈，准备一有不对劲就把凌雨洛拽回来。
十几秒后，绳子上传来微弱的拉扯力，一下一下很有节奏。
可以进。
李今安当即深吸了一大口气，将尽可能多的氧气吸入肺里，而后径直冲向古树。
身体进入的瞬间，像是挤开了一层薄膜，等到阻力消失，便有温凉的水包裹住他的身体。
凌雨洛就在他身边，正维持着潜水高度。
见李今安进来了，眉毛挑了挑，用手指了指上面。
这是一汪小潭，潭水微微泛着绿，是水底苔藓的颜色。
李今安仔细看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
他朝凌雨洛比划了一下上浮的手势。
凌雨洛点了点头，两条大长腿交替摆动，开始上浮。
李今安按开黑木匣，操控四柄龙牙刃飞出，悬停在水潭上方，预防突如其来的危险。
汩汩…
两人悄无声息地浮出水面，尽量不发出声响，以免引来墟兽。
一边换气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灰白色的世界，没有阳光，到处是灰蒙蒙的雾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浓烈的霉味，还有一种李今安很熟悉的气息—妖气。
温度不高，有些阴冷。
背后是一座光秃秃的灰色矮山，泛着金属的光泽。
左手边是一片光秃秃的树林，好像都枯死了。
右手边是一片坟茔，有大有小，乱中有序，周围散落着白色的纸钱。
而两人正前方是一条修的笔直的鹅卵石路，一直延伸向雾霭深处。
凌雨洛上岸后从背包里取出外套穿好，遮掩住令人血脉喷张的傲人身材。
李今安扯了扯紧贴在身上的衣服，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借助体温把衣服烘干了。
他随即在周围走动了一下，发现灰色矮山下有明显的痕迹，像是被某种锋利的工具切割过。
“木头，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小龙虾背上的刀就是从这里切割下来的。”
李今安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满是关爱智障的眼神。
凌雨洛扬了扬拳头，呲牙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小心我揍你。我分析的又没错，它们是墟兽呀，自然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你说的对，我们现在要往哪边走？”
凌雨洛伸手指向鹅卵石路，“有路当然有沿着路走了，无非就是给两种人走的。”
李今安微微诧异，“哪两种人？”
“活人和死人。”
李今安：“…”
他也没有方向，索性就采纳凌雨洛说的，沿着路走。
树林虽然光秃秃的，但有句老话叫“逢林莫入”。
坟地那边更不用说了，谁知道坟包下有没有藏着墟兽。
随着两人的深入，也发现了更多墟兽活动过的痕迹。
而最让李今安震惊的是，他在一块沼泽地附近发现了一对手印。
纯骨骼的手印。
思绪一下回到东泽市那晚。
他们当时想撤出地下通道，自己忽然被狠狠推了一下，才导致他们一直摔进地下空间里。
而他当时穿的校服上就留有一对这样的手印。
蓦地，一股莫名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直窜天灵盖。
跨越几千公里的手印，会不会有所关联呢。
如果有，那就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也许只是个巧合，毕竟人类的手骨都差不多。
凌雨洛见他盯着地上的手印愣住了，轻声问道：“木头你想啥呢？”
“没什么，我们继续…”
话还没说完，李今安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一道沙沙的声响由远及近。
他连忙拉起凌雨洛的手跑进旁边的坟地，躲在一块体积比较大的墓碑后面。
凌雨洛回头看了一眼隆起的坟包，心里有些犯嘀咕，往李今安怀里钻了钻。
李今安低头看她，紧了紧揽在她纤腰上的手臂，旋即又抬头，目光专注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凌雨洛也跟着探出头去，手指伸展，随时准备动手。
沙沙沙…
摩擦声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一排红色的身影从雾霭中显露出来。
李今安的双眼瞬间瞪的圆溜溜的。
而凌雨洛的双眼微微眯起，像是在笑。
笨木头，现在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