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腕仪,安多知道这时已经到了左雄星标准时间午夜零点十七分。
他们是十时四十六分在这个地方潜伏下来的。
一路跟着梅荻穿街过巷,她选择的路线非常地奇怪。特别是到了这个地方潜伏下来后,再去回想刚刚走过的路线,安多更觉着古怪。这个地方其实距离安多租住的那个小院并不远。直线距离,安多估计最多有三千多米。本来使用腕仪的精准定位,可以更准确地知道这些事情。可是在出门的时候,那个中年妇女,已经强迫安多把腕仪的所有星网功能全部关闭。
本来按照她的本意,她是想让安多把腕仪脱下来,就扔在家中的。可是来的时候,小和尚可是交待过。无论何时,都必须保证这块腕仪不离身。虽然那是一个,经常不靠谱的家伙。但是他认真交待过的事情,不管是安多已经养成了习惯,还是他那些偶尔靠谱的事情还是有的事实,都让安多会选择在最后的关头相信他。
这件事让梅荻很生气,甚至在那几分钟僵滞的过程中。安多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她已经打算放弃自己的神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几分钟过后。她只让自己关闭了腕仪的外链功能,就在这件事上妥协了。
这让安多在跟着她的过程中,虽然感觉到了自己在绕圈。可真实的情况到底是什么,他还是有点猜不透。
就像现在趴在这片草丛中,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两人都一动不动地呆着。安多心里早就有点不高兴了,他甚至已经觉着,自己怕是又被这个女人给耍了一次。那个已经列出了好几个名字的名单中,怕是在今夜之后,又要多加上一个人名了。
这是一个很富丽堂皇的社区。巡逻的保安,在他们潜伏的这一个多小时里,已经在眼前走过了三次。安多还发现,这三次都是不同的人。他们的身上还佩带了,各式稀奇古怪的玩意。有两把像枪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个圆柱形的长棍。每个人手里,都晃着一把强光手电筒。看那个光度和样式,就是安多这个不那么见多识广的人。也知道,这种手电筒还有一开关。只要按下,这个手电筒瞬间就会变成一把非致命式的能射枪。当然这个非致命也是相对的,如果照射的时间过长,或者被射对象的体质太弱,还是有可能要了小命的。
这也让安多愈发地开始怀疑,这个地方究竟是干什么的。真要是被旁边这个女人,给带进了坑里,自己怎么逃?凭着手上这把,有效射程不足五百米的海神吗?那不要说刚刚走过的这种巡逻队来三个,就是一个,也足以把安多生擒活捉了!
可是旁边的这个女人,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无动于衷。她手里握着一个单筒的侦测仪,一刻也不放松地观察着。时而会放下侦测仪,在上面记录下各式侦测数据。并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多的眼睛就很无聊了。他的手中并没有这么高级的侦测仪。所以除了看看走过的巡逻队,和那个中年妇女一直在观察的那座小楼。他什么也没有发现,也不知道这个中年妇女。带他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可是中年妇女观察的对象,和她那副认真的样子,终于还是引起了安多极大的兴致。
那真是一座非常漂亮的小楼。
里面怎么样,安多不知道。可单单是它外面的样子,就让安多很是向往。它说不上有多么的奢侈,可是它上面的每一样东西,都让看到它的人觉着精巧、恰当。仿佛它原本就应该是长在这里的一般。
已经是午夜的零点二十分了,这座小楼的十六扇窗口,都还透着明亮的光芒。除了这一点,观察了好大一会儿的安多。没有瞧出更多的异常。风微微地吹过,枝叶婆娑的树影随风而舞。安多感觉到了身上有点凉。
这时身边的那个中年妇女,又一次抬起头来。在那个单筒侦测仪上,不停地调动着条种数据。对面的小楼,此时有一个窗口灭下了第一盏灯。这仿佛是一个命令,很快这座小楼上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
趴在安多身边的那个中年妇女,轻声叹了口气。手在安多的背上,轻轻拍了一下。见安多看过来,手向后轻轻摆动着。这是撤的手势。来之前,这是她简单地向安多交待的事项之一。
回到了屋子里,安多对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是一头的雾水。在门前分开的时候,他张嘴想要问点什么。快要说出口的时候,他还是决定不要知道的太多。只是问了一个他此时最关心的事情。今晚五百块星盎的报酬,是不是还算数?
梅荻点了点头,回了一句当然。并表示对安多今晚的表现很满意,明晚的行动可以加薪一成。这份莫名降临的好处,并没有让安多很高兴。他甚至更加烦心地皱起了眉头。
早上醒来,一切如常。如果不是那两个人,在桌上又留下的便笺。他还以为他们一宿未归呢!
说什么,他们对现在安排的工作很满意。就是工作强度比较大,怕是今后每周只有周末的一天,有时间见面了。还说,他们已经把房里的卧室分了。留了一间最大的给老板。
可是这件事,为什么不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告诉他呢?让安多又在客厅的长椅上睡了一晚。今天去学校,怕还是清理卫生的命。想到这一切,安多的心情瞬间就降到了谷底。拎起背包,赌气地就要出门。手已经摸在了门的扶手上。他又马上想到了另一个可恶的女人。
这让安多非常沮丧地把背包,又扔回了桌上。这个气还是不能赌的。就是要赌,也要吃过了早餐再赌。不然今天的饭,怕是都要攒到晚上一块吃了。
进了那扇门,发生的事情,果然都如安多在吃早餐时想到得那般一样。只有一点,今天清理的地方不是大厅了。那个可恶的女教官,打开了一扇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开过门的屋子。里面散发出来的气味,简直比西含空间港最糟糕的卫生间还要让人恶心。
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椰南就捏起了自己的鼻子。身子向后撤了好几步。躲在门边的墙壁旁,向安多招了招手。“里面有空气置换开关,在左手或者右手的地方,你先去打开了。然后把这个房子,在今天清理出来。我们马上就会用到里面的设施。”
话都没有说完,这个女人就一路落荒而逃地跑进了另外一间屋子里。全然不再理会,以手掩鼻的安多,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离去的样子。
“我前生,是不是在红尘中游荡的太久,此生全都报复了回来呀?”安多翻着白眼,眼睁睁地看着女教官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消失。自己却不得不进到那间,比厕所还要臭的屋子里搞卫生。这让安多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一把,弱肉强食的多样性。
“难道这真的是一间,尘封已久的厕所嘛?这是要成厕所精了吗?”安多一边小心地在里面摸索着,所谓空气置换开关的位置。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嘀咕着,另一只手掩在鼻子上一刻也不敢离开。
“喂!”安多慢慢地觉着自己的鼻子,可能已经失去了嗅觉的功能。整个人都有点不知今夕是何时的感觉时,门外又响了那个女教官的喊声。她的身影,在距离门口很远的地方站着。冲着门里大声地喊道。“该吃午饭了,出来休息一会儿吧?”
“什么?”听到这个声音,安多的第一反应是,自己难道被熏得已经出现了幻觉吗?
“让你出来吃饭、休息!听不见吗?”女教官不快地重复道。
这下,不管是不是幻觉,安多马上就向门口冲了过来。可是安多冲得快,椰南退得更快。“停!”她就要退到大门口的时候,冲着安多厉声喊道。“你就呆在那儿,别动!”椰南指着猛然间停下来的安多,大声地说道。“这是你的午餐,别再背后嘀咕我苛刻,奴役学生,蛇蝎心肠啦!有什么话当面讲,别背后嘀嘀咕咕的像个怨妇!别过来,你等我过去了,你再过来。”她的手好几次提到了胸前,又缓缓地放下。终究还是没有在安多的面前,用手掩住自己的鼻子。
看到她有点狼狈地,退回到她的那间屋子里去。安多裂嘴笑了笑。只是看着放在大门口的那个精美的食盒,他还是没有一点食欲。
“你怎么了?”梅荻自打进了安多的房间,鼻子便不停地翕动着。终于还是小心地向安多问道。
“没怎么呀?吃得好睡得好,身体很健康!”安多的手在自己的胸口,用力拍了两下。
“没问你的身体!你们屋子里放了什么东西?我可告诉你,不要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回来啊!”梅荻皱了皱眉。“在这里住,就要守规……不对,你……是你身上的问题!”她忽然后退了几步,站到了门边。“我告诉你,身上不要用那些古怪的香水。出任务的时候,用这些东西,你就是在找死!”
“香水?”安多哈哈地笑了起来。“你闻着这很像香水吗?”安多回来,已经冲了好几遍澡。可是依然没有办法,完全洗掉那股味道。
“我不管你什么香不香水的,你要是不能把这股味道去掉,任务就别出了!”梅荻大声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