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子,接下来要怎么办?”绯日小礼紧赶了两步,和安多并排走在人群的中间。“当然是逃命了!还能怎么办?”安多有点不解地向绯日小礼看去。“你说的是真的?”绯日小礼惊异地看着安多。
“你当我是逗你们玩呢?”安多不高兴地嗔怪道。“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安多摇着头,大踏步地向前走去。“怎么了?”走到洛更阑的身边时,她轻声地问道。
“他们居然以为我是在逗他们玩呢!”安多顿时觉着,自己刚刚快要把命都豁出去做得事情,在别人眼里居然是这个样子。
“事情有点麻烦。”洛更阑没有劝他,只是淡淡地说着。“黑本尼已经尽力了。你和凡凡也尽了自己的全力。就不要再计较结果是什么样子了。你没有失败过吗?”洛更阑扭过头看着安多。
“失败?你还是问我有没有成功过,我能更容易回答点。”安多挑动嘴角,似笑非笑地看了洛更阑一眼。“这不是一个意思吗?”洛更阑看着他,眼睛里透出思考的神色。
“对你来说可能是一个意思。对我来说可能就不一样了。我从来没有记过自己失败了多少次。我只记得成功的时候。”安多笑了笑。“这么得意吗?”“错了!是很少得意。所以记得特别清楚。失败那里还需要记,每天都在经历着呀。”
“有这么惨?”洛更阑显然是不相信。“你是不是从小就是特别优秀的学生?”安多一边快步向前走,一边向洛更阑问道。“为什么这么问?”“失败少的人,总是会惦念着自己的失败。从各种角度,各个层次,论证自己当时不应该失败。或者说他们再意每一次的失败,他们以为自己理所当然就是要成功的。不像我们这些从小就被失败包围着的孩子。从来不怕失败,有一次居功就能让我们半年里都乐上天。所以我们特别惦记着成功。”
“你是这么看优秀学生的?”洛更阑失声笑道。“那还真不巧了,我似乎就是一个很优秀的学生。不知道以后经常看到我,会不会影响你的心情?”“那怎么会呢?我从小就是一个经常巴结好学生的笨蛋。哪天惹好学生生气了,我都会担心的睡不着觉的。”
“嗯?”洛更阑不解地看过来。“嗯,担心作业没有比照的对象了。”安多讪讪地笑了笑。“所以说我们很在意成功,但绝不会担心失败。可是看着本来可以逃过一劫的人死去,还是让人很不开心。”
“你把这看做是一个责任?”洛更阑有点疑惑地看着,脸色显得有些难过地安多。“总不能觉着与我无关吧?”安多悻悻地白了洛更阑一眼。“你要真是这么想,恐怕还就真对了。他们不仅觉着与你无关,还很不高兴你去插手他们的事情。他们应该还会觉着你试图在争夺他们的权力。所以我是很能理解,他们对咱们的敌视。”
“你能理解?”安多皱起眉。“是的,我能理解。我毕竟是在这里长大的。碰上这样的事情,更是多得像你的失败一样。”洛更阑坦坦荡荡地看着安多,笑了笑。“但只是理解,并不是赞同。”“哼,这个时候还逗我玩呢?”安多气呼呼地,把脚前的一块石子狠狠地踢了出去。
“老黑虽然和他们挺熟悉,不过看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好。他们也不愿意相信老黑的话。或者说,我有一个发现不知道对不对?他们似乎有一种感觉,在什么情况下,他们都有自保的能力。不然他们不应该这么强横,至少也应该侦察一下我们说的情况,再做出决定才合乎情理。”洛更阑紧紧地跟在安多的身后。小心地说着自己的分析。
“你是说这么久了,他们连侦察的人手,都没有派出?”安多不敢相信地盯着洛更阑。“据我所知,应该是这样。”“你把黑本尼叫来。”安多的一张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办成了这种样子。
“你找我?”黑本尼小跑着来到了安多面前。“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安多沉着一张脸,急步向前走。“他们一点也不愿相信我的话。”黑本尼说话的时候有点犹豫。“小洛说你们认识?”“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是我在了云寺的师兄。他也是法悟城这一代最有名气的将军孟山。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白脸的人也是我师兄,是孟山的副将也是参军,叫长羽尾之。也是出了名的智将。”黑本尼不加掩饰地回道。
“这么看来,这出了名的将军也不怎么样啊?对了……”安多猛地扭回了头,看着黑本尼。“你说智将,那个长尾什么凭什么叫智将?”安多生气地问道。“老板?”洛更阑在两人的身后,怯生生地搭话道。“那个人姓长羽名尾之,并不是长尾什么。”
“这有什么关系?连别人的话都不愿意听一听,就断然拒之门外,这算什么智将?我看叫头猪来当将军,也比这两位要好!”“老板,他们两位在和疏留城的战斗中还是赢了不少的……”洛更阑赶忙向安多补充些材料。
“这又有什么关系?你是想说疏留城的那帮废物更蠢嘛?”安多气呼呼地吼道。“不是老板,我不是想说疏留城的人更蠢……”“那就是想说我更蠢了?”“那个,我也没有这个意思……”洛更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就是想说,他们只是因为和黑本尼有些恩怨,似乎产生了偏见。不过这也不能认为他们蠢,那会影响老板你正常的……”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一会儿我确实有点蠢了。”安多直接的回答,让洛更阑一下便愣住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安多和黑本尼。“看我干什么?我脸上长花了吗?”安多在洛更阑注视的目光下,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
“没有。只是……”“好了,你的意见很好。我确实不应该和他们一样蠢的用偏见看人。老黑,你是怎么混的呀?你不是说你在了云寺,是和那个叶子齐名的僧吗?”安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盯上了黑本尼。洛更阑听到安多的问话,忍不住地就笑出了声。“你也觉着这个什么僧很好笑?”安多看着笑得已经不能走路,蹲在了地上的洛更阑。
“没有,我就是也觉着黑本尼似乎有些吹牛了。”洛更阑偷看了眼黑本尼,掩面转过了自己的头。“是嘛?那就是说我的感觉这次是对的?”他真诚地看着黑本尼。黑本尼机械地点了点头。
“这就很要不得了吗?我像是一个听信谗言的人吗?”安多认真地看过来。洛更阑的头已经不自觉地点了下去。不过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对。便赶忙说道:“不是。你不是。”
“看看,小洛就能很清楚地看出问题的本质。我是一个喜欢听真话的人。你以前是不是个很出名的和尚,对我来讲有什么关系?不都是一个曾经光过头的家伙吗?我要的是你现在能办事,能为我们青工坊创造效益,是不是?你要是早给我讲明白了,你年轻的时候是一个不靠谱的家伙。我不就换个人劝他们去了?”
“老板?开始的时候,我们不是都不知道这营地的人,是老黑的熟人吗?要不然他肯定自己就说出这件事了。”洛更阑挑眉看了眼黑本尼,露出一个坏坏地笑容。“是啊?不过你是干什么的?你在旁边干什么呢?你不是和他一起进得营帐吗?”安多突然调过头看着洛更阑。洛更阑脸上的笑正灿烂着。“这个情况你不会都没有看出来吧?”
“老板……”洛更阑着急地辩解道。“打住!你也不要说话了。总之呢,不管怎么说,交给你们办得第一件事,你们俩算是办砸了对吧?”安多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溜过。“嗯。”两人同时神色一暗,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当然了,失败的原因你们俩如果能活着回去,要好好分析总结的。但是结果导致的事情,我现在就要说一说了。由于你们这个第一次就失败的原因。恐怕你们俩在公司的,哦……,在我们青工坊的待遇问题就不太好谈了。”安多在急步赶路的空隙里,仍不忘回过头沉痛地看了看他们两人。倒不是装深沉,主要还是观察一下他们的反应。看到两人都还在认真地听着,他便继续说了下去。
“你们的失败,让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在参谋长面前,为你们争取更好的位置。也无法为你们担保……,你们已经是熟练工的待遇。所以你们就要以实习生的身体进入青工坊了。”安多征询地看向两人。洛更阑和黑本尼赶忙点头。虽然他们并不能听得太懂安多在说些什么。
“参谋长是一个非常专业严厉的人。如果你们的成绩足够好,我当然就好为你们说话。可是你们第一次的表现,就在这么多人面前演绎了一场,什么叫做完美的失败。这会让我对你们赞美的话,在她面前毫无立足之地。当然了,主要还是为你们考虑。如果她觉着你们欺骗了我,甚至进而欺骗了她。那你们在青工坊的一生都不会太愉快的。”
“我明白。”洛更阑不知道明白了什么。用力地点着头。安多有点怀疑牙雀是不是向她偷偷泄漏了什么。尤其是看到黑本尼还在犹豫的样子。他心里更觉着洛更阑一定知道了点什么。
“以后你们的直属长官就是末幽,末参谋长。当然我是你们的老板。可是在没有得到末参谋长的认可前,你们怕是领不到什么薪水了。”安多慢慢地转过头,偷偷长吐了口气。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这是她立下的规矩,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大家职责分明,你们的第一次表现又……。当然对于你们的潜力,我还是非常看好的。”
“老板?”黑本尼试探地冲着安多喊了一声。“还不用这么拘谨,毕竟这里不是公司。”安多大度道。“我们还管不管他们的事?”黑本尼抬头向身后望去。“唉!”安多长叹了口气。“本来是有机会一起逃得。不过现在看来,后面能不能救他们就得看天意了。”
“这是什么意思?”黑本尼有点着急。
“我们要是能够及时回去呢,估计还有点机会。要是晚一点,我们自己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呢?凡和子呢?”安多转头看一了圈,也没有找到那个大妞。“让绯日小姐的人抬着呢。”洛更阑回道。
“那就好。”安多对那个彪悍的丫头还是非常有好感的。“老板是想告诉我们,不要做一个好人吗?”黑本尼的脸色一下变得很差。“做什么人是你的事,不要往我身上推卸责任啊!”安多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不是做好事,这方面我还是想和你说说的。你觉着如果我们留在这儿,除陪着他们一起死。还有更多的可能吗?再说就是我们想和他们同生共死,人家也不一定乐意嘛?不要纠结这样的事情了,还是赶快逃命比较重要。你如果愿意,还是想一想怎么救这些愿意多活一会的人吧。”
“绯日小礼?”安多听到远处营地里的喊声越来越大。仔细看过去互相撕扯起来的人,乱成了一片。居然还有人闲得在打架?他跳上一块大石,大声地喊道。引来外面跟着的小礼卫队的人,纷纷侧目而视。“喊什么呢?”我家小姐正在忙呢。那个一直跟在绯日小礼的身边,不停建议着的家伙。从卫队的人群里走出来,大声地向安多呵斥道。“噢,你也行。”安多扑通一声跳下来,拽着这个见了还没有两次面的家伙,向旁边走去。“你干什么?”他很不甘心被安多这样扯着,不停地扭动着身体。
“牙雀,警戒!”安多头也没回地大声喊道。“不要让无关人等靠过来。”安多随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块范围。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怒目圆睁,瞪着安多。“我是小礼卫队的军官!你虽然和小姐是朋友,但你也没有资格这样对我!”他的手狠狠地甩开安多拉扯着的胳膊。“有没有资格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讨论。现在有个任务,交给你。”安多眯起眼睛,淡然地看着他。
“哼!你并不是我的长官,我不用接受你的任务。”他把头扭向一旁,打算不再理会安多。“长不长官的不重要。我现在只需要你完成这件任务。牙雀,你负责让他答应下来。注意时间。”安多的手举向肩头,向身后摆了两下。
“你……,”他的喊声除了一个你字,再也没有机会吐出其它的话来。人被牙雀一只手卡在脖子上,脚拖着地面,拎向了树林。
“这样不好吧?”洛更阑一直看着牙雀的身影在树林外消失,才慢慢地走了过来。
“那你来说个更好的办法。注意时间。”安多瞅了瞅她。“我们可以找绯日小姐……”洛更阑的这句话脱口而出。但并没有说完,就被黑本尼的话打断了。“老板这样做很有必要。既可以杀鸡儆猴,又能让田垄这种人正确认识一下自己的分寸。”
安多淡淡地看了一眼黑本尼,没有确认他说的话是否正确。他只是在心里窃喜着。老子只是看这个眼中钉不爽而已,眨眼的功夫那里想得到这么些幺蛾子。不过他很高兴,自己随手的行为就能有这么高的深意。
安多看着树林,三人没说了几句话。这个安多知道了名字叫田垄的人,便一个人走了出来。步子很慢,但走得稳。嘴角还不时地裂嘴冲着安多笑一笑。一时之间,安多也有点搞不明白,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一刻他甚至怀疑牙雀是不是阴沟里翻了船。不过下一刻,他就在一棵树的半腰。看见了牙雀冲他挥舞着,从黑畦一那里学来的一个,比划胜利的姿势。脸上全是得意的笑。
“老板。”马上安多便从这个叫田垄的人身上,明白了这妮子为什么如此得意。田垄甚至可以说是姿态优雅地走到安多的面前。距离适中,连腰弯下的角度,都让人看着赏心悦目。如果不是几人都看到刚刚发生的事情。肯定会被他现在的表现所迷惑。“请您吩咐任务,卑职定鞠躬尽瘁、万死不辞完成您的嘱托。”
安多看来很是不适应这种变化,他把头转向旁边的洛更阑。洛更阑的脑袋却向另一边看去。眼神中寻寻觅觅的样子,像是看到了她的白马王子一般。“老黑?”想起了另一边的黑本尼,转头却发现这个家伙连人影都不见了。
“任务很简单。”安多不得不自己硬着头皮,看着身前还在弯腰低头的田垄,缓缓地说着。“请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属下!”田垄突然挺身,大声喊话的样子,吓了安多一跳。“好了,好了。会不会好好说话啊?不会的话,进去再学学?”安多的手指向树林。
“会会,我会。请老板吩咐任务。”他谄媚地向安多的身边靠了靠。
“很简单。最快的时间,把那个营地的人都给我赶到后山去。”安多有点厌嫌地挥了挥手。
“保证完成任务!”他飞快地向安多敬了个莫名其妙的军礼。却让安多显得更加尴尬。
“这是怎么回事?”安多抱怨地向笑嘻嘻走出树林的牙雀问道。
“这一手漂不漂亮?”牙雀有点得意地夸耀道。“真没想到老师的办法那么管用。”她一脸憧憬地回想着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