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知道是很麻烦的。那妮子怕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听说你和她很熟的,能不能麻烦……”安多殷切地问道。“不行!”黑本尼不等安多说完,便大声地拒绝道。“我和她是很熟悉,但这种熟悉不是好的熟悉。而是像对手一样的相互了解。”黑本尼向安多解释着。
“她虽然很聪明,可是她并不了解这些事情。我们说的这些东西,怕是根本不会取得她的信任。还有她自己还有一身的麻烦,我不认为这个时候找她是个合适的时机。”“麻烦?她有什么麻烦?”安多并不是很了解易浅蝶。
“她的仇家很多。看起来她好像隐藏的很好。其实只是因为她没有做出什么动作来,人又一直呆在云书院里。所以才没有人动手。并不是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我都能查出来她的那些事情。那些人更不可能不知道。”“哦,小洛也说她有些麻烦。你知道都有些什么人会对付她吗?”安多一副非常感兴趣地样子。
“陶丘家应该是主谋吧?不过说到最后,应该都能算到那位主子的身上。”黑本尼说的有点犹豫。“就是那位在乙木舍里,和那位大殿下打得火热的漂亮公子?”安多皱眉想了一阵问道。
“哦,……”黑本尼明显愣了一会儿。“确实挺漂亮的。他是陶丘家的大公子。一向是很会钻营的人。绯日堡敢不买他帐的人怕没有几个。他的父亲正是策划当年那场大屠杀的主谋。不过说起手段来,陶丘勉一点也不比他的父亲差。有时候反而更高明。这次他们陶丘家来深云书院,所谋恐怕不会小了。尤其是和绯日籍文搞在一起。我觉着他一定会坏我们的计划。”
“绯日籍文这个人呢?”安多对这个人没有一点的印象。
“能够成为日字军的总旗,手段还是有一些的。十六岁的时候,就能从西家的手里夺下了日字军的实权。虽说背后有他父亲的支持。不过要是没有点真本事,在军营里是永远拿不到真正的指挥权。西家当时很狼狈,要不是后来有绯日家二殿下的帮忙。他们家族很可能就从军中除了名。毕竟大狐将军老了,而且他也不是西家的人。要不是后来出现的这位小西将军,就是有二殿下的帮忙,日字军也不会有西家什么事的。”
“都这么棘手啊?”安多摸着颌下还没有怎么长出的胡子,情绪非常地低落。“是啊!都是聪明绝顶的人。但也只是在这些蝇营狗苟的事中搅来搅去。再大的能耐,也不过是比谁圈得权势更多些。”黑本尼抬头向天上望去。“你说的那个你们星球的参政院是什么样子?”黑本尼突然问向安多。
“噢,一帮老头经常吵架的地方。”安多对这个东西真得不熟悉。他还从来没有去过夏兰星呢,更没有在公开日旁听过参政院的辩论。就是星网上经常的参政院网论,他也从来没有看过。他的世界,在那个时候,都是钉子、螺丝、连杆。那有兴趣了解那么遥远的事情。“有机会我给你找几段他们吵架的图录。听说很有意思的,不过我没有看过。你觉着日字军现在稳定嘛?还有绯日堡里现在还有什么军力?”
“日字军自从西家把原来的势力分割出去后,已经非常稳定了。除了绯日家的大公子,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插手进去。除了日字军绯日堡还有一支绯字军。这里基本上全是长鱼家的势力。不过第一旗由于驻守在加扎镇,早就是西家的势力范围了。明面上算下来,绯字军的五旗。长鱼家拥有二、三、四旗。第五旗由于驻守绯日宫,一直是绯日家的势力所在。再加上现在的日字军五旗,绯日家反而是势力最大。这也是近三十年来,皇家势力最膨胀的时候。所以绯日家这些年一直和陶丘家的关系不错。”
“什么意思?”安多听出黑本尼的话里,隐藏着别的意味。
“这就要说起,为什么易浅蝶视陶丘家为仇的原因了。”黑本尼看了眼安多,似乎不愿详谈这件事。可是看到他追促的眼神,他叹了口气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当年大夫人领兵击退疏留城的进犯回城的时候,因为大御令陶丘颜尚的一道公书,在城门下交出了全部的兵权。没过多久,王上便亲下诣旨把大夫人一手创制的云营军改为了绯日军,分为两旗营,一为绯字军,一为日字军。而原来的副旗将军大狐秋里和长鱼仲行分任总旗将军。”
“这便是陶丘颜尚给绯日王出的第一步主意。按说事情到了这里还算光明正大。虽然让大夫人云丫娘娘受了些委屈,可毕竟她和绯日王是一家人。外人也说不了太多。可是陶丘颜尚接下的主意就实在是太下作了。他先是用宫人作出了在绯日王茶中下毒的事,而那位宫人正是一直跟随大夫人的老仆。这件事其实要说绯日王自己不知道,聪明点的人都是不信的。可就借这个由头,绯日王绯日戊行居然真得就把大夫人圈进了。而且把大夫人直属卫队和原来的行军参谋全都抓了起来。”
“里面有大夫人最信任的一个人,参军周书。为了要证据,陶丘颜尚在狱中把周书关了一百二十多天。听人说周书上刑场的时候,四肢已经没有什么肉了,露出裤管的全是骨头。我一直没有想明白,这个颜尚已经这么玩了,为什么还要证据?有人会相信他搞出来的那些所谓证据吗?”
“你似乎很痛恨这个叫颜尚的家伙?”安多看到黑本尼生气的样子问道。
“你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几乎所有跟大夫人有关的人,在那两三年不能被收卖的,都被杀了。好多家是满门抄斩。他们又不是谋反的人?他们是刚刚保卫了绯日城的人啊?”黑本尼大声地问道。
“那个周书是易浅蝶的?”“那就是他父亲。当年是云营军中实际上的第二号人物。许多战役其实都是他策划出的。他也是深云书院的学生。听说当年他是和大夫人一起下得山,来到绯日堡的。”黑本尼看起来很伤感。
“这样的仇不报,心情一辈子都不会好起来的。”安多没有理会黑本尼的样子。反而喃喃自语地说着。“你说我们要是把陶丘家搞了,易浅蝶会不会很感激我们啊?反正也是顺手的事。”他像在说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无比自然地向黑本尼征询着意见。
“那个,虽然她一定会感激的。不过陶丘家……”黑本尼一副不知道,这件事应该从何说起的样子,慢慢眯起了眼睛。“他们的势力很大,并不完全是借助绯日王的信用。”“哦,反正不是咱们一伙的。就是势力再大,也是要想办法对付的吗?那家伙还追杀过牙雀,这个仇无论怎么算也是要报一报的。”安多回答得很认真。“再说绯日堡不清理一下,怎么收拾得住嘛?”
“我觉着这件事还是要慎重地考虑一下。”“不用那么麻烦吧?”一个清脆的声音,果断中透着惊喜。
“阑阑。”黑本尼扭头看到帐篷里钻出来的人。虽然早知道她已经没事了,他还是高兴地跑了过去。“你没事吧?”跑到了洛更阑的面前,他反而显得拘谨起来。“没事。你呢?我看到你被狼群追进了树林里?”虽然听凡和子说了一遍,洛更阑显然还想听黑本尼自己亲自说一下。
“跑掉了。不知道那群狼为什么追了一阵便停下了。”黑本尼自己也似乎没有搞清楚情况。“没事就好。”洛更阑看着他。“安公子,我们恐怕不能在这里休息了。”洛更阑突然转过身看向安多。
“怎么了?”
“凡凡说山谷里绯日小姐的队伍正被一群人围着。”洛更阑把凡和子拉到身旁。
“什么情况?”安多看向那位高壮的女孩。“你能把情况再仔细地说一遍吗?”
“哦,……”她看了一眼安多没有说话。回过头看向洛理阑。“你再说说吧凡凡。”洛更阑向她点了点头。
“噢。那天我和阑阑分开后……”“哪一天。”安多赶忙确认道。
“就是那一天,我在山上被狼群拖住的那一天。”凡和子不高兴地瞪了安多一眼。安多无奈地看向洛更阑。“五天前。”洛更阑赶忙补充。
“那天我被狼群拖在树林里,根本就不敢喊。你们不知道那群狼有多少只,而且我还看见了奇怪的东西。我怕阑阑不知道好坏再过来寻我,所以躲过了狼群,我就呆在一树上一声不吭地过了一天一夜。我看见阑阑来找我了,可是我根本就不敢吭声。那些奇怪的东西也一直在盯着阑阑。直到她远远地离开了,他们才缩了回去。我再上面跟本就不敢说话。你不要生我的气哦,阑阑?”她一边说,还不忘讨好地劝着洛更阑。
“你说的奇怪地东西是什么样子?”安多本能中觉着凡和子看到的东西有问题。
“奇怪的东西……?奇怪的东西就是奇怪的样子嘛!”似乎形容不出自己看到的东西长得样子,凡和子生气地瞥了紧紧追问地安多一眼。“它哪儿奇怪了?是眼睛长得怪,还是身体看着不对劲呀?”安多看得出凡和子是一个不善言谈的姑娘,耐心地引导着。
“哪儿都奇怪了。就是从来没有看到过那种样子啦?”凡和子说不出自己想要说的样子,看起来很生气。“别着急,别着急。我们一点一点说。”安多安慰道。“我们先从它的脑袋说起。它有没有脑袋?”
“脑袋?有没有脑袋?我不知道哎。我看不出来呀!”凡和子紧皱着眉头想了好了一会儿,无奈地回答道。
旁边围着的四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地互相瞪起了眼来。连安多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问起。“我们不如先不问这件事了。凡凡你先说说绯日小姐她们的情况吧。”“不!先问这件事,我们必须把这件事搞清楚。”安多觉着自己的心里慌慌地,总是不时感到有危险的事情正在发生。他紧张地盯向凡和子。
“凡凡,你能说出什么就说什么。咱不着急。”洛更阑看向安多,他正认真地看着凡和子。显然这件事没得商量了。
“噢。”凡和子不情愿地撇了撇嘴。“我先问你,它长得有多高?”想了一阵,安多简单地问道。
“很高很高。差不多有,差不多,它们距我太远了。我没有看得太清楚。而且有树丛挡着,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站得。可能他们站在石头上或是什么。凡正我看到的,它们有半树那么高呢!”像是怕自己的话没人相信,凡和子不停地补充着自己看到的怪象。
果然,连洛更阑看向凡和子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我就说我说不清楚了嘛!你偏要问!”洛更阑怀疑的眼神让凡和子很恼火地怪向安多。“你们别奇怪。我倒是相信凡姑娘看到的情况。我们接着说。”安多用眼睛示意洛更阑先不要多问。“那树有多高?是不是小树?”
“不是啦!”凡和子飞快地否定道。“不过离得有点远。看上去你是大树了,因为那片林子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树嘛!”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凡和子在身边的树丛里找了一阵子。指着一棵一围多粗树确认道。
“啊!”周围几人不约而同地惊讶起来。这棵树看起来足有三十来米的高度。“凡凡,你真看清楚了?它真得在动吗?不会是人做得什么攻城车之类的吗?”
“我看得很清楚的。再说攻城车的样子和它太不一样了。”凡和子有些委屈地看着洛更阑。“还是我来问吧。”安多打断了洛更阑的问话。他心中升出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是不是末幽她们说的那个危险的东西,已经来到了这里。“他们像人一样,有手有胳膊吗?”安多担心地问道。
“有点像吧?”凡和子用心地回忆着。“不过它们的屁股太翘了,倒是有点像是鸟的样子。对了!我想起来了。它们那不是斗篷。它们那是翅膀!”凡和子突然大声地喊了起来。“你别着急,慢慢说。”安多赶忙站了起来,一只手拉住凡和子的胳膊。
“我想起来,那一定是它的翅膀!”凡和子激动地看着周围的人。“不过我看到它们的身前明明也有手的呀?”她只是高兴了一会儿,便又发起了愁来。“不着急,你慢慢想。”
“它们的手大概就是长在这里。”凡和子像着了迷一样,一把拉过安多。手在他胳膊稍稍靠下的位置比划着。“不过它们的胳膊看上去,比它们的腿短了太多了。但是看起来还是比我们的胳膊要长的。对对!那就是它们的脑袋呀!”她不停地一惊一乍。
“它们的脑袋也是有点像鸟的。脖子也是很长的。这样说起来,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她兴奋地拍了下自己的手。“你们没有听明白吗?”她扭动着脑袋看着把自己围起来的四个人。全都呆呆地看着自己。“真的就是这样子了。这就是我看到的全部了!你们怎么不相信呢?”她瞪大了眼睛看向围着她的人。
“我们不是不相信。只是这个样子,我们怎么把它拼起来呢?”安多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反正这就是我看到的样子。这儿有个脑袋。”她把安多拉到了身前,手在他的身上不停地比划着。“差不多也要有你的脑袋这么大了。不过脖子很长,比你的脖子要长三四个吧。胳膊再低些,这儿!这儿长出了两个斗篷。不过我猜那是翅膀。身子前倾,屁股崛起的很高了。两条腿也是特别长的。就是这个样子,不过比你要高个七八倍吧。”凡和子一手摆弄着安多的姿势,一手托着下巴沉思着。
“这是什么东西?”安多浑身都被凡和子摆弄得很是疲乏,也没有在脑子里形成完整的图形。他回想了异兽图鉴中的画样,也没有比对出那怕稍稍像的东西来。他站直了身子,深深呼出了口气问向大家。
大家都在摇头。似乎没有人能够想出这个突然出现的东西,倒底是什么。
“我想起一个东西。不过也是传说中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在那个传说里提到过一个叫做‘西窗鸟兽人’的东西。也叫西窗鸟,据说它们有不亚于人类的智慧。甚至有人说它们人类还要聪明得多。在很多次的界战中,它们击败了好多次人类的联军。听说它们退走只是因为这里的环境让他们无法长期生存。”黑本尼看向安多。
“和你早前说的那个传说是一回事?”安多追问道。黑本尼点了点头。“不可能是鸟的,它们根本就没有毛!”凡和子突然反驳道。“噢,传说中有记载。说它们是鸟,其实它们更象是人。只不过因为它们确实有翅而称它们为西窗鸟。可能是这个原因吧,我也记不太清楚了。”黑本尼补充道。“可是它们明明没有毛呀?身上很光滑的,还泛着光呢!”
凡和子的话让安多的思绪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