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多开始第一次怀疑,那个把自己带大的。那个经常喝酒睡懒觉的老头,真得是自己的外公嘛?看看这文字中书写的后果!实验失败虽不致有性命之忧,但两年后需防范四肢失力的症状发生。触发率千分之九百七十二。直接说会瘫痪不行嘛?三年后需防范心脏失能。触发率四肢正常情况下为千分之九百九十八。已四肢失力情况下百分之九十二。
心脏失能?这不就是说自己可能不会心跳了嘛?五年后精神失常率几乎为百分之一百。由于实验数据缺失,此情况视个体意识强性而定。安多实在没勇气往下面足足例了四五页的,依可能性概率高低排出的事项表。
只是对着最后一句话,纠结了起来。“实验失败概率,与天战士训练成绩成反比。”两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安多还没有遇到过如此难选的事呢!还好最后一篇的文章帮助安多做出了选择。《生物突变基异生长控制与培养》,本来看到这个名字安多已经准备束之高阁的。生物方面的东西,安多不用看就知道自己肯定看不懂。他连自然生理这种程度的生命学知识也知道的了了。
只是随意翻了翻,安多发现自己被这个名字给骗了。差点犯下大错。这丫的就是一本《天战士守则》使用明细嘛!是可以和那本《天战士守则》并用,激发识码构建的册子。翻看了几页安多就意识到,自己刚刚一头扎进三向闭合空间的行为有多么的蠢。更蠢的是自己还用脚去试踩两仪板。这时安多才搞明白自己刚刚进的地方叫两仪境。
是《天战士守则》里面,用识码构造出的锤炼意体的虚识界。只是引导自己的意识在两仪境中,来练习意识控制身体的技巧。只是这运用识码的手法,实在是太高明了!安多虽然没有亲自使用过‘意态流’书籍。可是关于它们的介绍和广告还是看了很多。知道它们能够生成几乎真实的情境。在极短的时间里反复刺激特定的记忆脑体区,以形成长时记忆。
只是它们可从来不能实现,双向互动式的情境生成。那怕是自己刚刚进行过的,那种可以进行简单选择的问答。更不用说自己选择不同的黑白格就要受到不同待遇的情形了。这已经差不多和拟训室,那些靠繁多仪器才能实现的功能相差不多了。想得越多,安多越发现自己的无知,不由觉着有些灰心的念头生出来。
“安多,你不能老在书阁里呆着呀?”刚刚吃过饭,有希终于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就要出门的安多。“饭我可以帮你做。不不,饭我要吃,他们也要吃。我也会做。可是你整得那个什么热水的东西,再不整好,麦白头可就要真得找你的事啦!”有希的眼睛向已经走出餐厅的麦老头的方向,挤弄着。“明白。明天,明天我一定来干活!”安多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你已经说了几次明天啦?”有希很不高兴地回道。“这次是真的!”“你昨天也是这样告诉我的!”“噢,那以今天的为准!”“那你明天会不会还么回答我呢?”“一定不会!今天是紧要关头!”“再相信你最后一次明天噢?”“放心好了。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安多拍了拍有希的肩头,貌似他们已经很熟了一样。
一溜小跑地安多来到了书阁。他把所有的门窗都关好。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下午的时候实在是运气好。不然进来一个人,肯定会发现情况。感觉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安多小心地按照《使用明细》列出的步骤。同时在脑识域激活了两条,像鱼儿一样浮动着的银色光点构成的白色晕团。那个黑白格构成的空间,又出现在了安多的眼前。
只是安多的正对面,显现出一个上次没有出现的人影。安多一眼便被她吸引了过去。齐耳的乌黑短发,这么黑的发质。就是在摩拿提这个以聚集黄色人种为名的星球都有点少见。削瘦的脸颊,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眼瞳里可以清晰地映出安多那张,已经有点微微发胖的脸。草绿色的衬衣,扎着宽大的束腰皮扣带。皮扣上是一朵雕刻精美的兰花。一条上下全是口袋的登山裤,把衬衣的下摆收了进去。显得她的腰身格外修长挺拔。脚上穿着一双墨绿色的短靴。
“发什么呆!开始了!”安多还在等着那个清亮的声音说点什么。却被这个突然喊出的,有点冰冷,却明显带着人类特有的情感色彩的声音吓了一跳。“系统还没有提示开始呢?”安多觉着声音应该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看上去挺美的女子发出的。便望着她解释道。“贼眉鼠眼的,瞅什么呢?好看嘛?”这下安多确定下来,声音就是从这张,看着就让人觉着舒坦的脸上发出的。
“好看。”舒服得让安多毫无思考地,便顺嘴回答了这个问题。“哼!挺有种噢?”女子不知道从身后的什么地方,拿出来一双眼镜。姿态优美地戴在脸上。
瞬间便把那张脸遮去了一半。可是安多瞧着戴上眼镜的她,显得愈发地有风采。只是这个时候,屁股上挨了一脚!他明明瞧见那个女子还站在自己眼前嘛!眨了下眼,前面的那个曼妙身姿才从视线中消逝。
“妈的,视障!”安多惊得像见了鬼一样。这种情形只有在高速移动的机甲对战中,才有可能在光目镜中偶尔出现的。“挺有眼光啊?”女子冰冷的声音,近在耳边。“看舒服了,就快点开始吧!”安多还没有稳住的身形,又被屁股后面挨上的一脚打乱了。
他的眼晴飞快地在四周的几块两仪板上打量。希望以自己刚刚在《使用明细》中看到的那点可怜常识,去判断这些板子哪个的延时更长。
“你就不能快点吗!你这速度,一堆蚂蚁也能上来把你咬死啦!”
“你让它们咬来试……”安多的回答没有说完。屁股上又来一脚,把他一下就轰进了黑暗。他这才明白,原来刚刚的两脚是多么的温柔!这种痛居然让他在黑暗中,一直没有被袭上身的热意搞晕。这是他第一次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撑过了黑暗。
“速度!速度!你磨蹭什么呢?”只要安多踏出的脚步稍有犹豫,屁股上就会挨上一脚,然后便直直地栽进黑暗。那些热啊寒啊刺激出的疼痛。在这踢来的脚掌下,全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人真得是一种很贱骨头的生命嘛?安多蹲在黑暗中,居然有心情去想这种问题啦?站在已经稳定的搁板上,身子还在前后摇摆地晃动着。耳边又响起了催命般的喊叫声。
“站都站不稳嘛!”听到喊声,安多条件反射一般,身子便向前冲去。脚掌挨到搁板,毫不犹豫地便纵身跳起。“终于聪明点了啊?”身边响起了一阵冷冷的笑声。
“有希!”有希本正高兴地哼着曲子。脚已经洗干净了,正要躺下睡觉。这几天,都是他在收拾厨房里的东西。他看出安多正在专注地研究着什么事儿。虽然他不明白那栋甲字殿里的东西有什么好究竟的。那里面的东西早不知道被人翻了多少遍。可是自从上任的院长意外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看明白那些东西。“谁啊?”他极不喜欢这个时候,还来人打扰。
“老头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索性吹熄了床角的油灯。“我看见你还坐着呢!”这下有希听出了外面人的声音。“麦老头?你来干什么?”嘴里虽然不满,有希还是点燃了油灯。找双鞋穿上,走出了屋子。两个老头站在满天星辰的院中,说起了话来。有希没有让麦老头进屋,麦子洛也不提。两人就这么站着。
“徐天沟看到了卡云岭上,出了两次异象。都在昨天夜里。云沟里的水也在慢慢消退。”麦子洛半抬着脑袋。眼睛从有希的头顶,斜斜地看向他身后的天空。有希的头也歪向旁边,眼睛微眯。“知道了。”“我想让你回战术室,这长史的位置还是要你来担。”麦子洛小心地斟酌着自己的话语。“哦,不是大名空言嘛?我就不凑什么热闹了!”有希的拒绝干脆利落。
“哼!”麦子洛冷冷地笑了一声。“他是干什么的,你比我要清楚。反正下个月山下就要送人来了。你要是真不答应,就让他继续滥竽充数我也没什么办法!”“喂!你要不要这么无耻啊?”“这又不是我一人的书院。你们都不愿出力,只好让他勉为其难了。”“我要带着那个傻小子。”有希沉吟了一阵道。“呵,既然是傻小子。不如就换个聪明点的来带?”麦子洛殷勤地建议道。
“我就看上傻得了。你说行不行?”“成!你只要答应下来进战术室。我什么都答应。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战术室的事我说了算,你不要来指手画脚的!”“我是院长啊!措手画脚的那是难免的。还是老规矩,我怎么指画你别管我。你怎么做事我也不会多问。就这么定了!”麦老头转向喜滋滋地走了。“还是这一套!”有希的嘴巴无奈地撇了撇。转身回了屋子里。
“七花酿想必很对孟将军的口味?”长案后一袭白袍的男子半靠着椅背,凤目长眉英挺的鼻头,温润的面色竟让人不觉阴柔。反生出几分让人想要亲近的暖意。“半叶将军,卑职哪敢在你面前称将军。你这岂不是来寒碜老孟呢!”“是吗?这样说来孟山将军是肯听我的将令喽!”“那是当然!谁敢不听将军之令,我便第一个过去,把他的鸟头扭了来下酒喝!”
“嗯,孟山将军帮我想一想。祭旗出营的时候,我可曾说过,行军之中任何人不许饮酒的话?”“这个,这……,半叶将军有所不知。我家祖传酿酒之业,打小我就是拿它当水喝的。不像别人喝了两口便误事!”“孟山将军拿它做水喝的?”“是的。”“你喝它便不会误事?”“是。”“看来是我少见多怪了。不知孟山将军口渴时,能饮几许的水?”
“这水囊喝上一袋总是没有问题的。”“将军的副官可曾在军中?”“正在帐外。”“传。”
“长羽将军,将军请你进去。”“长羽尾之。”“正是卑职。”“听说你与孟山将军感情甚笃。上次有军令调你为旗正,你都不愿。”“卑职尚不堪单领一军。”“你可知孟山将军的美酒藏在何处?”“后……,这个……”“孟山将军,你可愿看着尾之继续为难?”
“那个,这……后务营。”“孟山将军这是想要我把侍卫营的弟兄们都喊起来,去把后务营翻个底朝天吗?”“后务营,八号料车。”“听闻孟山将军用兵猛如山洪激荡,静如长松临渊。”“二号车也有两坛。”孟山黑黢黢的脸上,竟润上了一层红。虽然低着头,眼角的余光一刻也没有从半叶的身上离开过。
“他们都说做起事来,谁要是对孟将军以貌取人,定会输的裤子都保不住的。”半叶依旧缓缓地说着。既不着急也不愤怒。“好好,我全说了!我帐下厨子那还有一桶。半叶将军你就别这么看着我了,真的再也没有了!”“甚好。”“你们按孟山将军说的地方把酒取过来。”“半叶将军,是不是给我留下一坛?没有酒喝,我浑身无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