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突破二重天的记名弟子都是知晓这点,或是被人指点,又或是自己尝试做到,像杨叔属于不敢冒险的保守派。
不过,许平安马上想到杨帆,虽然境界跌落,但年纪轻轻碰到二重天,说明是知道这个方法。
想想也是,杨叔不是愚笨之人,在外峰三十年,多少察觉出一些蹊跷。
只是在知道后,年事已高,只能寄望于儿子身上。
许平安想的是,杨叔从未和他提过一字半句,哪怕在自己伸出援手之后。
许平安先是气闷,但是马上释然,自己同样是有所保留。
都是人,都有私心,谁都别说谁。
许平安感叹着这么简单的知识点,就让无数记名弟子蹉跎岁月。
太玄门故意不教,也是对八千记名弟子做一个筛选。
李执事有意指点,但不能把话说明,所以通过训诫的方式,能不能参悟,就看许平安自己悟性。
“这个李执事也是,如果我悟性差一点,只当他是非不分之人。”
许平安感激的同时,还对李执事多出一份敬意。
不过,尽管知道大小周天的秘密后,许平安依然采取大小周天循环交替。
太玄门不可能篡改功法,最多是隐瞒关键信息,所以大小周天循环交替也是对的。
记名弟子以小周天为主,是在资源有限,年龄增长的情况下,尽快提升修为境界。
有所得,必有所失。
类似于拔苗助长,只是没那么严重。
许平安大小周天交替循环,费时费力,但肯定有所收获,在将来发挥作用。
外人要是知道许平安想法,肯定会给予嘲笑:“你当自己是大教天之骄子,还是世家神子,追求完美无缺?”
许平安的回答将会是简单粗暴:“都不是,但我能长生。”
……
春来秋去,又是一年。
许平安的日子平淡无奇,每天围绕着修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玲珑阁的王虎没有来找过他们麻烦,开始忙着祸害其他人家。
药园在杨月的打理下,欣欣向荣。
杨月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像是还有些生涩的红苹果,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差点被卖掉的阴影已经消散,每天笑颜明媚。
有时候许平安逗她几句,都会闹得满脸通红。
不过,许平安对她没有那方面想法。
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一心向道。
说到修行,许平安总算是摸到凝气境二重天的门槛。
过去这一年来,依靠着初始之地的一亩三分地收入,每天吃肉喝奶,保持元气旺盛。
种地这一块,许平安非常谨慎,宁愿地里荒废着,也不搞大动作。
每隔半年,收获一株极品的三级药草。
如果他想的话,可以将所有药草种子都种在初始之地,日进斗金。
然而,如何将药草变现是一大难题。
一开始,许平安想过学习炼药,自产自销,用于提升境界修为。
但还是那个问题,求道无门,炼药不是他想学就能学的。
所以,许平安指定制定细水长流的计划,每个周期在保证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最大程度满足修行。
听上去有着诸多限制,但许平安享受到的资源超过所有记名弟子。
值得一提的是,考虑到修行路漫长,许平安有想过未雨绸缪,在一亩三分地种下能在未来用上的珍贵资源。
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有段时间,许平安想到小说里的奇遇,去过坊市的地摊想要捡漏,结果是差点被骗。
也去过外峰一些危险区域,想要找些灵株秘药,移植到自己初始之地。
结果他没有知识储备,分不出好坏,还被妖兽追杀。
最后,他放弃撞好运的想法,老老实实待在药园修行。
话说回来,面临着境界桎梏,许平安在想要不要学邻居家的杨帆,服用气血丹冲刺。
反正拥有长生之体,不用担心丹药副作用。
说到杨家,过去一年发生很多事。
为偿还债务,杨平和他妻子每天起早贪黑,做牛做马。
杨平和杨帆都是修士,具备还债能力的。
可是杨帆闯祸后,也就老实两三个月时间,又开始打起气血丹主意,想要突破二重天。
有一天,他神秘兮兮跑到许平安药园,说是愿意以修行心得换取五千玄币。
所谓修行心得,应该就是大小周天运转的小窍门。
可许平安已经知道,自然不需要。
于是,杨帆改口说借,等来日突破二重天,必定连本带利还上。
许平安怎么可能借钱给这样一个家伙。
连续被拒绝的杨帆气急败坏,放下一句狠话:“等我将来二重天,你可别后悔。”
许平安就知道他迟早又要闯祸。
果然,在那之后的一个月不到,杨帆竟然偷家里用来还债的钱。
在被发现后,杨帆怒斥他的家人不支持自己,将来自己突破无望,都是父母无能所害。
杨平不舍得打骂自己的宝贝儿子,只能苦口婆心劝导,说今年把债务还清再做打算。
纵容让杨帆越来越过分,有时在家喝酒了,还会对杨平动手。
这些,许平安都是听杨月说的。
每次说起来,杨月都会泪眼婆娑。
听多了,许平安想到一句话,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这天,他刚结束修行,就听到外面杨平叔的叫喊。
篱笆外,和第一次见面相比,杨平叔像是衰老十多岁,头发半白,脸上的皱纹更深。
不过,现在他的脸上挂着这一年来少见的笑容。
“平安,今天来家里吃饭。”杨平说道。
许平安一怔,自从发生那件事后,杨平叔一心还债,没有再叫他过去。
“今天,我们总算是把债还清了。”杨平说的很平淡,但是其中的酸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个月的期限,花了整整一年,利钱都是本钱的十多倍。
但是,好歹是还清了。
饭点时,许平安和杨月一起来到杨家,感觉像是回到一年多前。
杨平叔拿出一壶浊酒,只顾着喝起来,每喝一杯,眼眶都会泛红。
“还好杨帆年轻,我这身子骨还能干几年,还是有希望的。”
等到酒劲上来,杨平叔又展露出乐观一面。
许平安不可置否,也不说什么。
说到杨帆,这会儿也没见到他。
还没来得及问,屋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群人风风火火闯进来。
杨帆被两个人反手扣着,鼻青脸肿,衣服上都是脚印。
“你儿子杨帆在我们赌坊欠下三万玄币,这是他画下的欠条。”
为首的人不如王虎那般凶狠,但也如毒蛇般狠辣。
他将厚厚一叠欠条拍在还在愣神的杨平面前,每张欠条数额几百上千,不时一天两天能欠下来的。
杨平妻子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杨平拍了拍脸颊,还没有接受事实。
杨帆没有丝毫愧色,相反表现的理直气壮,眼眉流露出狰狞。
像是在责怪父母不管自己,活该这样。
许平安放下酒杯,一语不发,拉着杨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