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的路上,江景琛偶尔低下头来,攫取到了杜清雪灿若星辰的视线,猝不及防地,他径直望进了杜清雪这一汪装着漫天繁星的星眸里。
星眸里,流淌着丝丝暖意,缕缕情愫。
夜色撩人,杜清雪步步跟着江景琛。
凉风掠过,江景琛紧了紧揽在了杜清雪香肩上的大手,深幽的瞳眸漆黑,幽沉,他稍作沉吟,才不紧不慢道:“雪儿,你既已说出口的话,可都别忘了!”
江景琛是在意杜清雪的,对于杜清雪在宋云杰面前的表态,他看在了眼里。
假若,杜清雪真的和宋云杰斩断了情丝,再无任何的关联,那么,她便不得再和宋云杰幽会,亲近,但凡他对宋云杰,对宋氏集团下手,她理该不会阻止,不会心疼。
江景琛脚下的步子仍旧沉稳,面上神情淡淡的,只是偏沉,似乎没有什么情绪表露出来。
可是,分明,他是在乎的,是介意的。
这一种在乎,介意,在细细品过他的这一番话后,便能够品得出来。
杜清雪在一听江景琛这么说了后,便能把江景琛的话里之意领会过来,他所指的,应当是她和宋云杰说了的话。
还是和过往一样,江景琛是寡言的,没有累赘多余的言语,只是简简单单的寥寥几语,深沉,讳莫。
听懂了的杜清雪这一回没有选择同从前一样冷眼相对,冷言相向,更无一分嘲讽,讥笑,而是心暖如春,笑脸相待。
他的紧张,在乎,她感受到了。
也因此,她觉得一颗心暖呼呼的。
“没有忘,我是认真的。”杜清雪是认真的要和宋云杰划清界限,不再纠缠,也是认真对江景琛负责,对她和江景琛的这一份感情忠贞,虔诚。
和他说过的话,她会记着。
杜清雪将自己的小脑袋靠着江景琛宽厚坚实的微暖的胸膛,迎着夜幕下皎白清冷的点点月光,一步步跟着江景琛的步子直走。
走向蓝水湾。
走向他们的爱巢,他们的家。
“你既然说了出口,那么,即便是你最后想反悔了,你已没有机会了!”江景琛低下头对视上杜清雪一双空灵澄澈的明眸,语气里满是警告,强势:“因为,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回头!”
他不会再让杜清雪回头,只会让杜清雪一直待在他身边,他不能再让杜清雪再一次转身投入宋云杰的怀抱。
既然她做好了选择,那么,她就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纵然她反悔,但是,他也不会让她离开。
江景琛鹰眸里沉下来的是星星点点的坚决,笃信。
“我已经有你了,不再有旁人。”她的心里只有他,也只能是他,不再有旁人,杜清雪眼睛晶亮晶亮的,闪烁着一片明艳的亮泽。
这一辈子,她只会有他一个男人。
而且,有他这一个男人也就够了。
她能奢求的,仅仅是他,想和他一起执手走到生命的尽头。
江景琛是她唯一渴求的光亮,唯一奢望的温暖,这一辈子,她可不能再弄丢了。
杜清雪这一字一句的回答都包含着满满的诚意,忠诚,很是认真,并没有一点哄骗的意味。
也不是骗他,只是在说真话。
这一次在江景琛跟前,杜清雪把自己的一颗心双手呈上,把自己的一生交托给他。
这一生,只要是他,或早或晚都没关系。
余生,她只要他。
杜清雪一只纤细的小手伸过江景琛肌理分明健硕壮实的腰身,整个人在他怀里微微紧缩着,与他紧贴在一起,对此,她整个身心都有一些飘忽忽的。
好像,她踩在了云端之上一样,轻飘飘的,感觉不大真实,但却实实切切的。
幸福,也美满。
杜清雪从身到心都是满满的,满满的开心,满足。
“既然你和他之间结束了,那么,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会……”爱上我,直至永远,而且,你只愿意将目光放在我一人身上,将心只给我一人……
接受我的爱,接受我。
给我一个完整的你……
从身到心,全都属于他。
江景琛抬起头,看向远方的一方苍穹,浩瀚,深远,寂寥,他深冷的眸子亦是在不知不觉间染上了夜里的几缕凉意。
江景琛心有所思,情绪在胸口一处沉浮,翻转,在看了一会儿远处幽远一望无垠的天际后,他薄唇微动,情有所发,禁不住低低呢喃出声。
但要说的话,却没有说完。
后来,息了声,江景琛还有后半段话咽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之后,是长久的静默。
江景琛没有再出声,只是情绪上有些复杂起来,他想再一次确定她的一颗心,自私又霸道的想只有他一人才能占有她,让她完完全全完完整整的属于他!
强制,偏执,这便是他。
然而,当话兜转在了嘴边,江景琛却忽然之间迟疑了,他有自己的顾虑。
依偎在江景琛微暖的胸膛里的杜清雪已然听见了江景琛的话,可听了,却是只听见了江景琛前半段话。
后一半段话,沉沉往下,压在了江景琛的心底,江景琛没有说出来,当下,杜清雪自是不知的。
只见杜清雪眼眸里带着些许不解抬头看向了身侧的江景琛,她稍稍歪着头,开口径直问道:“景琛,在我面前,你不必有所顾虑,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我会好好的听着的。”
“并且,你要问的,我知道了的,我都会好好回答,告诉你。”
“你说,我会认真听。”
杜清雪看出来江景琛心里还是有顾虑的,有些话,尚且没有完全说出来,但这都没有关系,她已一步步走向他了,心在一点点的朝着他靠拢。
假使有一天,江景琛终归会向她完全卸下心房,完全敞开心扉的。
这一点急不来,而他,也愿意等。
等这一天的到来。
杜清雪微微鼓着双腮,一颦一笑流转间尽是俏皮,灵动,还有一抹未解的疑惑。
江景琛将深邃的视线一寸寸从远处渐渐地收了回来,最终,他微沉着声线,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