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莲本来涂染腮红的红润的脸早就已经是煞白一片,当下,更是难看,几近透明,已无半分血色。
她恨恨地紧咬着自己的艳色红唇,即使是咬破了红唇,她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一般,紧咬着红唇不松开。
她头晕目眩,心神恍惚。
她感觉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脚下仿佛注满了铅水一样,很沉重,很沉重,令她几乎迈不开脚步。
扶着刘总,何莲艰难的一步步往前走,眼中带泪,眼泪里,诉说着不甘。
和杜清雪斗,一次次败北。
本来拥有的一切,都没了。
她手上紧攥着钥匙,在杜清雪话语一说完之后,这一把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钥匙突然像是生出了尖锐的硬刺,刺疼了她的掌心,让丢了也不是,不丢也不是,陷入两难。
何莲整个人都恍若丢了魂一样,和刘总缓慢地一步步乘着电梯下了楼,走出了江氏集团。
在江氏集团门口,也果真,听从于杜清雪的助理紧跟着下了楼,并让她交出钥匙。
“这钥匙,我不是偷的,而是我捡来的,然后,我只是忘了还而已。”
何莲倔强,始终是不肯承认自己偷了这一把钥匙的事实,保持着自己残存下来为数不多的一丝自尊心。
“请你转告杜小姐,不要因为对我有偏见,就可以随便冤枉我,没有证据,就轻易地对事情下定论,这对我不公平,但凡杜小姐还尚存有一点良知,便请杜小姐能亲自来跟我道歉。”
“我会一直等着,等着杜小姐良心发现,等着杜小姐的到来,等着杜小姐当面和我说的这一声道歉……希望,杜小姐别让我等太久了。”
说完,何莲故作洒脱地将钥匙交到了男助理手上,脸上没有表露出一丝半缕的心虚,佯装坦荡磊落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还当真会认为这事情里头有误会。
是杜清雪冤枉了她。
假象,总是能迷惑人的。
假的,也能说的和真的一样。
但是,男助理并非不明真相,有些事情,纵是没有亲眼见到,可是,事情早已明了,骗不了他。
这钥匙,是从早上一开始就一直插入锁孔里的,没人动过,也不会有人动,这是总裁办公室锁门开门的钥匙,但凡有人动了,弄丢了,都要承担不可估量的后果。
毕竟,这一把钥匙是对保护总裁办公室里的一些重要文件和商业机密的一份保障。
往常,从没有丢过钥匙的先例。
现在,何莲却说这一把钥匙丢了,然后还好巧不巧的,捡到的人是她,若非没有杜清雪提起这一事情,何莲还有可能带走钥匙,不把钥匙归还。
也全然,当所谓的捡了钥匙这一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经此一想,助理便能判断,认定,何莲在说谎,也不只是说谎,还要污蔑杜清雪。
是何莲做错了,还要狡辩,反咬一口,倒打一耙,这可真过分。
“何小姐,如果不是你做错了,没人会冤枉你,你做错了事情却不敢承认,还要反过来污蔑人,这样的你,只会让人喜欢不起来,也让人瞧不起!”
“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你已经付出了这么沉重高昂的代价,然而,你却仍旧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也不会见好就收。”
“你经历了的事情,你一直都不曾去反思,反省,没能从中学到一点教训,反而一再一意孤行,重蹈覆辙,把自己堕入更深一层黑暗之中。”
“你本来可以不必如此,凭你的姿色,以你的才华,倚仗你身后的何氏集团,你原本可以有更好的发展,有更好的生活……可惜,这一切,这本来属于你的一切,全都被你自己一手摧毁了。”
“尽管,在这期间,你有无数次可以扭转这悲剧一样的结局的机会,但是,是你视而不见,没有去珍惜,你浪费了这一次又一次珍贵的机会。”
“你学不会收手,便只能承担这后果。”
“如今,你身陷囹圄,但是,没人再可以拉你一把。”
同事一场,他能说的,就这么多了,往后的路,全看她选择怎么走了。
忙,他是帮不上了,也没人帮得了她。
话一说完,随后,男助理在接过了钥匙之后,便转身回江氏集团,乘电梯,上楼,回顶楼,总裁办公室,在门口,他将钥匙重新插入锁孔里。
同时,男助理进入总裁办公室,着手处理地上的一片狼藉,他唤了人上楼将坏了的桌椅搬走,再置办新的桌椅,将办公室被破坏了的一应物品置办齐全,一件不落,他让办公室恢复了原状。
忙好后,助理离开了办公室。
此时,楼下,站在江氏集团门口不远处,何莲久久不愿意离开。
她头顶上是一片艳阳天,阳光强烈,炽热,折射进入了她点染着浓妆的凤眸,让她禁不住眯了眼,有些睁不开。
眼角的泪,肆意地往下流淌。
伤心,弥漫在她的周身。
情绪,已经濒临失控。
尽管眼泪一直在流下来,但是,何莲却不为所动,一点擦拭的意思都没有,任由着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哭花了妆。
泪水,也濡湿了领口。
现在,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该上班的人早已上班了,偌大而强盛的江氏集团门口并无人来人往,而是较为冷清,空荡。
何莲一人站着,独自呆呆站着。
她的身侧,已无刘总的身影,早在和刘总出了江氏集团门口,一切都几乎是一锤定音,更改不了,刘总派人来接他,在车来了后,尚且,处于生气之中的刘总不带半分迟疑直接弃了她,扬长而去。
徒留下她一人,孤零零的站在了江氏集团门口,难过,无措。
站在江氏集团,她目视前方,愣愣地看着男助理渐渐地走远,消失在她面前,直到了这一刻,早已经看不见离开了有好一会儿的男助理的身影。
然而,她的视线在一点点的放远,一点点的放空,眸光空洞,呆滞,却迟迟没有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