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江景琛,青隽,冷肃,一口口吃着碗里的饭菜,不疾不徐,慢条斯理,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不凡风度,不苟言笑,尊贵如斯,俊魅如斯。
“做个好妻子,就从现在开始。”前世的事情从脑海里浮现,杜清雪看着江景琛,越觉得是她亏欠了他:“喏,景琛,你先吃,吃完了,我再给你夹。”
从现在开始,她要与江景琛和和美美的。
从一顿饭开始,她要多关心关心江景琛。
关心江景琛,温暖江景琛。
她要拿出真诚,付出真心,以感染江景琛。
“我并不挑食。”江景琛的声音深沉而暗哑:“但忌口,确实是有一些。”对于一些海鲜,他吃了会过敏。
“忌口的东西,就别吃了,不能为了口腹之欲而遭罪。”杜清雪温和道:“我会了解你的,不止是你的喜好而已。”
杜清雪眸光闪闪,信誓旦旦。
“只要你肯用心,了解我,并不难。”江景琛的音色有点低哑,醇厚,却是带着说不尽的魅惑。
江景琛是枫城人人敬畏的江氏集团总裁,权势横跨黑白两道,只手遮天,富甲一方,他至尊无上,睥睨一切,傲然不羁,手段数一数二的凶残,是驰骋商界缔造出一个商业帝国的传奇,是不可一世不可攀至高无上的存在。
在枫城,江景琛清贵,淡漠,高深莫测,整个人幽冷,透着一股神秘色彩。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近江景琛。
一般人,都接近不了江景琛。
能时时刻刻接近江景琛的人,只有杜清雪。
要了解江景琛,确实棘手,连见都不一定能见上江景琛一面的外人只能捕风捉影,听些小道消息,不足为凭,很多事情,大抵是揣测,而非是证实了的事实。
但杜清雪不同于外人,她也不是外人,而是江景琛的妻子,同居一室,是江景琛的枕边人,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是江景琛深藏在心底的人儿,一生一世倾心相待,全心相护。
倘若,杜清雪有心,要了解江景琛并不难。
任何事,他的一切事情,只要杜清雪想知道的,江景琛都会告诉她。
江景琛的心门,从来都没有对杜清雪关上过,也只为杜清雪一人开着。
遗憾的是,以往的杜清雪却从来都不肯走进他的心里,不肯真正了解他。
对他,杜清雪从来都是无心的。
江景琛剑眉微垂,眉梢上泛着星星点点的怒意之中,搀杂着无尽的苦涩,婚后,他对她那么好,那么用心,却都触动不了她。
就算是一块石头,捂了一两年,也该捂热了,可是,却依旧捂热不了杜清雪的一颗心,杜清雪未免对他太冷心冷情了些。
江景琛从容不迫的用餐,将碗里色香俱全美味的菜肴一口口送入嘴里,却像是嘴味同嚼蜡,索然无味。
不是饭菜难吃,是他没了胃口。
“是,了解你是不难。”杜清雪眼眸弯着,依旧在笑,清浅的笑意缓缓流淌:“了解你的人,自然会懂你,对于我来说,真正用心去了解一个人,是去了解一颗心,而真正读懂一颗心,是需要时间的,了解你,读懂你的心,都需要时间,而我,并不着急,也打算慢慢来。”
“毕竟,我有一生的时间来了解你。”
杜清雪弯着的美目清亮,照衬江景琛冷硬的面庞,目若朗星,凛凛剑眉,以及深邃隽美的轮廓,她看着江景琛,眸底的情愫涓涓倾泄出来,满溢而出,止不住。
她绝艳的俏脸上,亮着诚挚的色泽。
杜清雪握着一双筷子的柔软小手握住他捧着碗的微暖的大手,紧紧握着,力道不小,似乎在向江景琛表露出自己坚定不可动摇的决心。
了解江景琛,她要用一生的时间。
她要了解江景琛,便要事无巨细地了解江景琛,了解江景琛的方方面面,了解深入,了解透彻,而非浮于表面流于形式,也并非敷衍了事。
往后的岁月,细水长流,她会真正了解江景琛,了解他冷峻刚毅面庞下藏着的一颗炙热滚烫柔软的心,了解他一直默默无闻的倾情守护,了解他无微不至呵护下绵绵不绝的情意。
用一世的时间爱上江景琛,她也愿用一生的时间去了解他,去读懂他。
上一世,她对江景琛一点耐心都没有,这一世,对于江景琛,她有的是耐心,为江景琛耗尽一生也无妨。
人生路上,她会陪着江景琛一起走。
不再费尽心力从江景琛身边逃离。
“既然如此,那么,雪儿,你这一生,就只能有我!”江景琛目光幽寒,寸寸逼近杜清雪。
浓浓的占有欲,显露无疑。
他话里,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强势,中气十足,话外,是分外明显的凛严霸气,压迫感滚滚而来。
江景琛骨节分明修长的大手与杜清雪白嫩的小手紧紧交握在一起,自她手心传来一股暖意,经他手掌蔓延,直达心底。
令他一身怒气消散了几许。
杜清雪为他夹菜,握上他的手,恍若诚心实意倾诉的一番言语,都在不经意间轻抚着江景琛,让他舒心了许多。
同时,由他的心底喷涌而出的酸涩都已经缓解了,失落,复而豁然。
江景琛缩紧自己的手,紧握她,薄唇微微动了动:“乖乖的待着,待在我身边,你别再想他了,忘了他。”
忘了他,不再见他。
杜清雪拉着江景琛的手,将与他握在一起的手置于她的心口,明眸深深地看向江景琛,字字庄重:“会有那么一天,我会忘了宋云杰。”
等报了仇,解了恨,宋云杰便是可有可无的人了,忘了,也就忘了,再无羁绊。
然而,听在江景琛耳里,却是另有一番深意,他以为,杜清雪与宋云杰断不了,也忘不了宋云杰。
江景琛将自己的大手从紧握着他的小手中慢慢抽出来,脸色越冷,越沉:“吃饭吧,不然,饭菜都要凉了。”
杜清雪看出他渐渐沉下来的脸色,轻轻蹙眉思索,“好,吃饭。”默然良晌,她仍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清楚江景琛为何脸色沉冷,便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