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暧昧不明的话,似是而非,确实容易令人误会。
实际上,她与江景琛单独一起用餐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一次她都是明面上借着来找杜清雪的由头却只是为了赶早到蓝水湾能偶遇江景琛,有时运气好一点,正好碰见江景琛一人用早餐,她便厚着一张脸坐下来与他一同用早餐,但大多数时候,她来了蓝水湾都是碰不着江景琛的。
而江景琛肯见她,多半是杜清雪的缘故。
江景琛是个忙人,又是枫城权贵,是如日中天的江氏集团总裁,尊贵,淡漠,不近女色,阴鸷狠厉,是她攀不起的高枝,她与他本身就不会有所交集。
也是自从杜清雪嫁与他之后,她才有机会接近他。
看杜月笙踌躇着不走,江景琛面色如墨,一股风雨欲来的威压迎面而来,周遭的空气都凝滞,连气温都直降至冰点,寒风侵肌。
夹在两人中间的杜清雪浅笑依旧,神情淡然无波,并不因江景琛生气而生出一丝恐慌,她反而伸出一只手,轻轻覆在了江景琛的手背上。
杜清雪轻拍着他手背,似在安抚他。
等江景琛稍稍平息心火后,杜清雪才偏了偏头望向杜月笙,缓声道:“月笙,你姐夫事情多,工作重,又与我折腾了一宿,几乎是一夜未眠,他一时疲惫,也无心待客,难免话说得重了点,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姐,我不会放心上的。”杜月笙点点头,乖巧道。
“嗯,那就好。”杜清雪仍然和声和气,面带笑容,笑意却不达心底,“听说你午餐还没吃,肯定饿了吧?可我来的时候没料到你会在,就只拿了两副碗筷,只有我和景琛的碗筷,并无多余一副碗筷,眼下这情形,我就不留你了。”
无多余一副碗筷,是实话,而且杜月笙的存在,也是多余的。
已经挑明了,她在赶杜月笙离开。
再厚的脸皮,也终究是人,也有挂不住脸的时候,杜月笙一张妖媚的脸上青白交错,江景琛不待见她,她已习惯了,可连同她一直瞧不上眼的杜清雪也多次呛她,她实在是恼火。
顾忌江景琛在场,她再大的火气都得压着。
江景琛与杜清雪都赶她走了,杜月笙不敢赖着不走,不敢惹恼江景琛,也罢,现在她暂且后退一步,日后再从长计议。
未来,她还有机会接触江景琛。
尽管杜月笙的心中有气,但面上不显分毫,看向杜清雪,她端着一贯的柔柔弱弱,隐没着些许难堪,声音娇软,“好吧,姐,我就先走一步,不打扰你和景琛哥哥用餐了,我回头再找你。”
临走之前,杜月笙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江景琛身旁,嘴角勾出一抹柔媚的弧度,她双手绞在一起,水眸盈盈,双颊略红,似委屈似羞涩道:“景琛哥哥,我走了,再见。”
与江景琛道完再见,杜月笙往门口走去。
留不下来,她只能离开江氏集团。
走到门口,杜月笙拉开门,却在一只脚迈出去的空档,她听见江景琛喊住了她,“等等。”
他低低沉沉的嗓音,性感,醇厚,听着极为享受。
杜月笙收回了迈出门槛的一只脚,欣喜地回过身来,眉梢上染满了笑意,也充盈着漫漫期盼,“景琛哥哥,你改变主意了吗?是不是……不想让我走了?其实,若是你同意,我可以留下来的,我愿意陪你,和姐姐一起陪你,陪你用餐。”
江景琛肯定是回心转意,故而出言挽留她了。
他不想她走,一定是的!
他要她陪着,错不了!
杜月笙红唇娇嫩,渡着一层烈火一般的冶艳,她洋洋自得,满心喜意,与杜清雪姿色相比,她媚色横生的五官嫩白的雪肤丝毫不逊色,一袭火红及膝的紧身红裙,将她前凸后翘的美好身材展露无遗,配上一双纤细的粉色高跟鞋,衬得她一双美腿修长滑腻。
她灿灿一笑,夺人心魄。
她美目含情,风情流转。
凭她的姿色,手段,终有一日,她一定会拿下江景琛。
此时此刻,杜月笙就这么定定看着俊美不凡的江景琛,期待着江景琛留下她。
“过来!”江景琛脸色冷冷的,五官线条深邃而立体,嗓音沉沉,不带一星半点儿的感情,冷漠,又疏离。
杜月笙扭着腰肢,步步生莲,却扭扭捏捏的走向江景琛。
只要能留下来,就一切都好说。
只要略施小计,她与高大挺拔的江景琛之间的关系一定能更近一步。
至于杜清雪,除了一开始有些心虚之外,她是不放在眼里的。
“景琛哥哥,你能让我留下来,我真的很意外,也很开心。”江景琛一向冷心冷情,说话做事说一不二,他待她一样是半冷不热的,也不多搭理她,只遇上杜清雪的事情才会与她多说上两句,就在前一刻,他还要赶她走,不曾想,在一刻,事情出现反转,他会挽留她。
怕是,他舍不得她走了吧。
她的好,他终于看见了。
好歹,她为他用心地煲了一早上的鸡汤。
昔日里,她的关心一直都不间断。
杜月笙越想,就越高兴。
反观杜清雪,不温不火,眼睑之下是一片清明,她镇定,冷静,仿佛是心止如水一般,杜月笙的得意与挑衅都激不怒她,她眸色澄澈,泛着明亮的色泽,闪烁着一抹犀利的光芒,杜月笙的一些小心思小把戏,她早已了然。
已是死过一次的人,江景琛的为人品性,杜清雪不说了解个透彻,也琢磨出个一二了,杜月笙要勾引他,只会是无功而返。
上辈子,杜月笙如出一辙,都是耍尽手段诱惑江景琛,直至江景琛因胃癌逝世,杜月笙都没有得手。
也是,江景琛俊魅桀骜,位居高位,是全枫城名门千金趋之若鹜的男人,可偏偏他性情冷,又清心寡欲,纵然有不胜枚举的莺莺燕燕上赶着要与他暧昧生情,也挖空心思谄媚讨好他。
奈何,江景琛不为所动。
从来,都熟视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