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填好了没有?”高杰带着愤怒,大声询问城墙上负责操炮的炮手们。
火药怕潮怕雨,因此大炮里不可能一直装填有炮弹,都是有了目标,准备要开炮的时候才开始装填。
徐州城墙上架设的四十门大炮,便是在清军距离徐州城还有几百米的时候,才紧急装填的。三百清军骑兵冲过来两轮箭雨,前后十几个呼吸时间,而大炮装填也只是需要二十个呼吸左右时间。
高杰询问的时候,便有速度快的炮手已经装填完毕了。
“报!总兵大人,大炮装填完毕!”
“大炮装填完毕!”其他炮手速度稍慢,也在三个呼吸内,全部完成装填。
“好,给老子开炮,直接轰击清军大部队!”高杰狞笑着下令。
炮手用火把点燃引信。
“轰!轰!轰轰轰!”白烟冲天,四十枚实心炮弹朝着三百多米外的两万清军前锋打了过去。
两百满八旗骑兵,一百蒙古八旗骑兵才刚刚回到大部队,还没来得及拨正马首,后背还对着徐州城墙,炮弹便落了下来。
战马嘶鸣,士兵凄厉惨叫。
虽是实心炮弹,但因为距离只有三百多米,炮弹动能极强,少则跳弹十几米,多则跳弹数十米远,并且被击中的,无论战马还是清军士兵,都鲜血溅洒,残肢断臂横飞。
有七匹战马倒下,三名清军骑兵惨死,另有四十一名普通清军步卒死伤。
费扬古脸色铁青,同时浑身冷汗淋漓,因为刚有一枚炮弹就贴着他大约仅有两三米的距离划过,那裹挟的炽风,让他肌肤都似有刺痛。
太险了,如果刚才他倒霉被直接击中,任凭他如何勇武,恐怕也将肢体破碎,死得惨不忍睹。
一些清军骑兵极力控制受惊的战马,后面的步卒也颇为混乱。
“换开花弹!”徐州城楼,高杰大声下令。
开花弹造价比实心炮弹昂贵得多,朝廷送到徐州城来的数量不是很多,因此如果要使用开花弹,得高杰亲自下令。
刚才就是没有高杰的命令,炮手们按照习惯装填的实心炮弹。
此刻,有了高杰的命令,明军炮手重新装填的时候,纷纷换上开花弹。
城外,清军基本上制止住了混乱,同时费扬古也将心里的惊恐压了下去,不过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十一二个呼吸。
“撤!立刻后撤!”费扬古大声下令,同时他自己迅速调转马头,一马当先的向后撤退。
清军自己也有二百多门大炮,最近两年也习惯了使用大炮辅助作战,以费扬古的地位,自然了解大炮的特性,知道大炮重新装填需要的大致时间。
他不会傻到以为徐州城墙上的明军只开炮一次,继续待在这个距离,只会挨明军单方面轰击。
费扬古坐下的战马才刚刚跑了几十米,许多清军士兵更是才刚刚开始动作,徐州明军的第二轮四十枚炮弹便落了下来。
“轰!轰!”开花弹不仅能如实心弹那般落地后跳弹,以弹体直接击中杀伤,还会炸开,再杀伤一轮。
六十多名清军士兵被炸死炸伤,九匹战马倒下,另有数百匹战马受惊,嘶鸣着乱窜。
挨了两轮炮击,清军终于全线向后撤离,很快就跑出了一百多米,与徐州城的最近距离拉开到了五百米以外。
然而,五百米以外依然没有离开徐州城墙上四十门大炮的射程。
“轰轰轰!”第三轮炮击。
不过,这一轮因为清军离得远了,清军骑兵与步卒都不再是密集聚在一起,所以只炸倒了三匹战马,炸死炸伤二十七名清军士兵。
高杰没有让炮手进行第四轮炮击,虽然清军依然还在大炮射程之内,但到了七八百米距离,视线已经很朦胧了,炮弹准头也很差,再打一轮,也难伤几名清军士兵,就不要浪费炮弹了。
三轮炮击,也让清军损失了十九匹战马,另有二十多匹战马被受伤,同时死伤的清军士兵近一百五十人。
这种损失,可比三百清军骑兵冲到城墙下两轮箭雨,射死射伤三十二名明军士兵大了数倍!
徐州城墙上,明军士兵一片欢腾。
“清虏看样子也没什么可怕的嘛,被我们大炮一轰,同样抱头鼠窜!”有明军士兵指着远方已经模糊到几乎看不到的清军,嘲笑道。
高杰也冷笑了一声。
清军区区两万前锋,就敢凑到徐州城三四百米距离,给他下马威?现在是谁给谁下马威!
不过,也不得不说,大炮真是好用,如果能再多二十门就好了!高杰心想道。
大约两刻钟时间过去。
多铎率领清军主力,抵达距离徐州城一千三百米左右区域。
这个区域,其实也还在徐州城墙上千斤重量以上重炮的射程范围内,但眼睛视线已经看不到了,只能盲轰,命中率小得可怜,所以城墙上的明军炮手不会乱轰,多铎也不会惧怕。
看着颇有些狼狈模样,跪在自己面前的费扬古,多铎脸色并不好看。
“怎么回事?”多铎冷声问道。
“回豫亲王爷,徐州城墙上架有大炮,恐怕不下三四十门,奴才一时大意,请豫亲王爷赎罪!”费扬古回答道。
“本王知道了,此次便不治你的罪,你起来吧。”
“喳!”
对于多铎而言,费扬古虽然大意,致使损失了一百多名士兵,可毕竟试探出了徐州城具体拥有多少门大炮的事情,算将功补过了。
满清在徐州城内安插有细作,但也只打听到徐州城内有大炮,具体多少门却并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是四十门,并且都是至少能打六百米以上的中重炮。
这有些出乎多铎的预料,要知道当初吴三桂带着五万关宁军精兵镇守山海关,也仅仅只有二十门千斤以上重炮。
也就是说,徐州城现在拥有的大炮火力,超过当初吴三桂在山海关时拥有的大炮火力。
大明朝廷失去了京师,以及北方半壁江山,只能龟缩到江南一隅,却反而更富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