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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林森看到秦晚时,表情瞬间有些不自在。

看出他的异常,纪尧推着她走向床边。

“齐豫,你先休息会儿,让秦律师过来。”

齐豫闻声转过身来,就看到自家老大推着秦晚站在床边,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秦晚并没有立刻出声,而是看着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这样直视着他。

外面的太阳很大,还有阳光照射进来,洋洋洒洒,让这苍白的病房有那么一瞬间活跃起来,不像是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低沉。

林森抿着嘴唇,他很清楚,原本他会和王秘书一样,死在那场爆炸中……

不久前,他们告诉他王秘书死了,只有他一个人幸存。

是啊,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如果不是秦晚,他也活不了,也许这件事就会这样结束。

可偏偏,她救了他,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做,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救他。

他们还告诉他,秦晚为了救他,受了很重的伤,原本无法行走的双腿可能面临截肢的风险……这样一个充满闪光点的女人,可能……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看了眼那双还完好……不,不算完好,上面缠着些绷带,她是真的受了很重的伤。

秦晚缓缓眨了眨眼睛,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出去,我想单独和他聊聊。”

寂静的下午,这里静悄悄的,连鸟叫声都没有。

秦晚的声音不大,却听得异常清晰,咚咚的落到每个人的耳里。

齐豫没有意见,但罗帆,他看向纪尧,“这……不太符合规矩……”

纪尧松开轮椅,“我们都在外面,有什么事喊一声,”接着,他看了眼罗帆,“这时候没有其他选择。”

罗帆愣了愣,这才泄气般的跟着他们走出病房。

秦晚往前推了推轮椅,就这样停在他身边,他受的伤不算太严重,有些擦伤,外加轻微脑震荡,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

在她看向他的时候,林森表情复杂的打量着她。

她……一定伤得很严重吧,她的脸色很苍白,犹如一张白纸。

明知道这会给自己带来危险,她似乎也没关系。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做?

林森不解,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仿佛在享受这难得的安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她出声,“林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森一愣,刚刚恢复的平静心情瞬间起了波浪,她救他……是想知道证据的事吧,他想,这才是她的目的。

“……”林森看着她,语气冷了几分,恢复到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别白费力气了。”

他什么都不会说,哪怕他面临着牢狱之灾。

“我不勉强你,”秦晚轻笑了一声,“我看到你时,就一直在想,你是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但是,我一直想不起来。”

“你见过我?”林森觉得不可思议,他可不是什么官员,也没什么公司,要说他唯一有影响的就是他的声音。

对,他是一名药剂师,因为之前的工作一直挣不到什么钱,所以他就在网络平台上开了直播,专门分析各种化妆品的成分,有时候还会分析食品这些,但他从来不露脸,大家最初觉得奇怪,最后反倒习以为常,不再在意这样的问题。

他垂下眼眸,人不该贪心,人心不足,很容易误入歧途,如同他,总想挣更多的钱,结果……等待他的不过是牢狱之灾。

秦晚忽略掉他的情绪,点了点头,“可能你不记得,有一次在国外时,我在机场见过你,那时你带着口罩,神色慌张,后来不知怎么,东西掉了都不自知,我帮你捡了起来,你拿过去后,说了声谢谢,又快速消失。”

那时候他和现在很不同,紧张、羞涩,更符合他现在的年纪,现在……他稳重、内敛,其实压抑着自己。

“你现在和那时相比,变化很大,这原本是好事,但你似乎忘记了初心。”

“秦律师……我仍然保留我的意见。”

他垂下眼眸,即使她说再多,他都很清楚,他无法回到过去,他……回不去了。

秦晚并不意外,她看着他,说,“林森,你最初为什么会想成为一名药剂师呢?据我所知,你大学学的是医学专业,药剂专业只是你的第二专业。”

是啊,明明学的医,明明可以成为一名医生,怎么就选择了药剂师呢?

这一刻,林森才正式这个问题,也许是当最亲的人病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呼出最后一口气,却无能为力吧。

那时,他请求医生,无论如何都要救他母亲,甚至……他下跪请求,男儿膝下有黄金,在生死面前,除了迫切的想要生,再没有其他。

当时医生说怎么说的……好像是说,很抱歉,因为药物缺乏,没有办法进行有效的治疗,所以他们无能为力……

因为药物缺乏,他就只能看着他母亲死在他面前,他原就只剩下这一个亲人了啊!

所以,那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奈、迷茫。

医生因为药物缺乏,没办法治疗患者,所以,哪怕他能成为优秀的医生,最后仍然会因为药物缺乏的问题,看着生命从自己眼前流逝。

不,他不要看到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所以,最后他选择药剂师行业,而非从医。

因为可以研发出药物,可以帮助医生救治更多的病人,这是最初的想法,可后来呢?

他不是没有后悔过,可惜的是,当他想要后悔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这条路,从一开始的选择,就确定了结局,只能一路走到底。

他闭上眼睛,表情有些痛苦,“秦律师,如果我有你这样的运气,也许我就不会走上这条路。”

毕业后,他每做的一个选择,都因没有办法,不得已的为之,所以,这才走到今天这样一步。

秦晚微微一愣,转而说,“如果你经历了我所经历的,你可能会觉得自己的幸运。”

林森不做声。

他看过她的资料,说起来,和她相提并论,他所经历的那些压根就算不是什么。

相较于他的沉默,秦晚却自顾自的说起来,“你母亲去世的时候,一直记挂着你,她一度认为是自己拖累了你,原本你可以有更好的未来,但因为家庭原因,你总是受挫,哪怕你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当你走上工作岗位上后,你才发现无论在学校多么厉害,在职场上没有任何优势,反而还会被你带来麻烦。”

林森愣了愣,却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秦晚抬头看见他的表情,他并未无动于衷,他在顺着她的话回忆,她并未打断他,继续道,“原本你研究出一种药物,哪怕遇上过敏体质的人用上,也不会产生任何过敏现象,原本你母亲就对那种药物过敏,生病后,治疗需要用到这种药品,但因为过敏,医生不敢用,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病情恶化,最后不治而亡。

所以,在你进入制药公司后,就开始研究不会让人过敏的药物,花费了很久,可以说是费尽心力,总算取得一些成果,然而,你的成果却被上司窃取,他向上头提交了所有的资料,理所当然的升职加薪,而你因为好几个月的时间都花在这上面,最终因为一无所出被公司辞退。”

仿佛是回忆起这段伤心难过的事,林森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我原本是想帮助那些和我母亲一样情况的病人,哪怕最终成果不是由我发布的,我也无所谓,可他们生产出来来,却卖出天价,压根就不是普通人家可以用得起的,这才是我所不能忍受的。”

秦晚能理解他的心情,他很清楚这些药物本是寻常用药,一旦卖出天价,那些病人也没办法承担,最后仍然免不了步入他母亲的后尘。

所以,被辞退后,他一度低沉了许久,这也成了他会加入他们的一个契机。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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