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皇城。
九间殿前,微子,箕子两位王爷将闻仲围住,微子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这里,小声问道:“闻仲,文武百官盼了十年将你盼了回来,你因何迟迟不动手?”
闻仲笑了笑,低声道:“两位王爷,若想一击毙敌,一定要示敌以弱,在敌人最疏忽之时雷霆一击。朝歌发生的任何一件小事,对于天下的安定来说都是大事,不可鲁莽。”
两位王爷顿时愣住,箕子刚要出言反驳,九间殿钟磬齐鸣,文武百官齐入大殿。
帝辛端坐在玄鸟金座上,金座右后立着一个凤墩,九尾狐胡白洁坐在凤墩上监国,它在仙寿宫称病两个月,见闻仲回朝之后并没有找她的麻烦,久而久之,放松了警惕。
闻仲紧走几步躬身跪倒,道:“天佑吾王,汜水关总兵龟无壳发来密令,西伯侯姬昌聘请姜尚为相,西岐在没有获得天子的允许下,凑齐十万人马,杀出周地,直奔崇城而去。”
“北伯侯崇侯虎遭到曹州,西岐的夹攻,丢了好几座城池。”
闻仲此言一出,百官大哗,纣王帝辛被玉虚宫门人夺走了两魂两魄,听不懂闻仲的话,胡白洁暗中操纵天子频频点头。
大夫夏招越众而出,厉声道:“吾王,姬昌不向朝廷请示,私自聘用反贼姜尚,又起十万人马,兵伐崇侯虎,此乃谋反之征兆,陛下一定要派人镇压西岐。”
帝辛环顾百官,缓缓问道:“何人能为寡人往西岐城走一遭?”
文官们面面相觑,武将们个个摇头,闻仲朗声道:“陛下,西岐南宫适勇冠三军,散宜生计谋百出,又有姜尚乃道德之士,不可不防,寻常将领恐怕难以胜任,我推荐佑圣上将晁田,晁雷挂帅出征。”
纣王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晁田晁雷,道:“两位爱卿,可愿替朕分忧?”
晁田晁雷摇摇晃晃地走出右班,晁田深吸一口气,弯腰跪倒,道:“陛下,太师,末将愿往,末将此去一则探明虚实,二则直捣西岐逼姬昌退兵,三则用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周围部族共伐周土。”
一席话说得百官连连点头,闻仲和帝辛(胡白洁)君臣商议一阵,分给晁田晁雷三万兵马,命他们当日辞别天子,带兵浩浩荡荡地奔黄河而去。
晁田晁雷走后不久,百官正议论此战胜负之时,闻仲突然上表,奏折上一行大字。拆虿盆,安宫宦之心,平息商民之恨。
九尾狐胡白洁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见百官齐刷刷望向自己,纣王浑浑噩噩说不出什么,娇笑一声,缓缓开口道:“老太师,您征伐北海久矣,对于这十年时间朝歌城发生的一切恐怕并不知晓。姜皇后勾结东伯侯姜桓楚,派遣族中刺客刺杀天子,不成,妄图以巫蛊之术暗害。逆贼黄飞虎之妹皇妃,仗着兄长的势力,在宫中独断专行,常常顶盔贯甲,骑胭脂马,耍斩将大刀,率领一群剑婢在宫中喊喊杀杀,这成何体统?同样心含不轨,想要刺王杀驾。”
“我为了整顿宫中的秩序,劝天子设立虿盆,惩戒东宫和西宫不听话的宫女,这虿盆,可不是说拆就能拆的。”
百官见闻仲和苏娘娘针锋相对,顿时心中起了一丝期盼,拆虿盆,明着是废除刑法,实则是极大地限制苏娘娘的权利。
帝辛沉吟不语,闻仲对于九尾狐的言语毫不理睬,紧走几步立在玄鸟案边,磨墨润笔,将笔递给纣王,手捋须髯,大声道:“请陛下批准施行。”
九尾狐胡白洁见他态度强硬,视自己于无物,心中无名火起,缓缓从凤墩上站起,娇声斥道:“闻仲太师,岂有臣子强逼天子的道理?你上表说西岐要造反,恐怕是你要造反吧?”
“聒噪!”
闻仲勃然大怒,转过头朝着胡白洁厉声大喝,声音之大震得九间殿微微颤抖,精气神化作三昧真风,恍如一道重锤正中胡白洁的胸膛,胡白洁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飞驰而来的山峰击中,嗖地一声撞碎门板,飞出九间殿,一口鲜血喷出,差点被这一吼吼个形神俱灭。
闻仲额头上神目睁开,放出两尺长的白色神光,长髯直竖,须发皆炸,仿佛一头暴怒的狂狮,他用手点指九尾狐的方向,飞起一脚将凤墩踢个粉碎,大喝道:“我成汤大商,何时有了女人垂帘听政的传统?”
上大夫费仲见闻仲居然金殿行凶,顿时大急,若是苏皇后失去权势,自己和她密谋一事被闻仲揪出,自己身为外臣暗通后宫皇妃,恐怕会被暴怒的百官挫骨扬灰。
费仲越众而出,双臂轻抬,用手点指闻仲,转头对百官喊道:“诸位大人看看,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我看到了什么?一国太师当殿殴打后宫皇后?强迫天子批准奏折?闻仲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他面色绯红,连蹦带跳,表现得义愤填膺,本以为一呼百应,转过头,见百官冷冷地望着他,顿觉不妙。
“哦?你是哪位大人?”
太师闻仲余怒未消,转过头来,三目一齐望向费仲,杀气宛如实质,费仲哪里见过这种凶恶的眼神,被吓得瑟瑟发抖,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尤浑和费仲唇亡齿寒,眼见费仲吓得哆嗦成一团,强忍着恐惧,从左班走出,一阵风跑到纣王玄鸟案前,翻身跪倒,磕头带响,道:“吾王,太师当殿殴打大臣,非是打费大人,那是打陛下呢!如此跋扈的太师,陛下何不斩之?”
他哪里知道闻仲和帝辛的关系,闻仲是帝辛的老师,又是先帝的托孤大臣,年幼时,纣王做错事,闻仲抡起鞭子就打。天子都敢打,何况大臣?无论胡白洁怎么发斩杀闻仲的命令,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令纣王不敢发一言,躲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看都不敢看一眼。
“这位大人,你说我……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