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弗雷泽爵士和律师萨尔曼见到爱德华的时候,发现他脸色非常憔悴,精神萎靡,情况很不乐观。
他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只能抓紧时间由律师询问一些与辩护有关的问题。
从警察署出来的时候,弗雷泽和律师萨尔曼都很苦恼,他们对华界这边的法律条文并不是很熟悉,而且爱德华是在华姐被抓住的,只能在华界法院受审,如果是在租界被抓的就在会审公廨受审,尽管会审公廨已经不受工部局和英美控制,但做一些安排和布置还是可以的。
以现在这种情况,律师萨尔曼对弗雷泽和爱德华的侄子维克多说道:“说实话,我对这次的辩护并没有什么信心,一方面是因为我对民国法律不太熟悉,另一方面,现在伯拉齐的供词、沙逊洋行的账目记录,爱德华先生的银行账户每一笔贩卖烟土的钱款记录都有据可查,这对爱德华先生非常不利!”
“爵士、维克多先生,如果可以与叶府协商解决的话,我建议尽量协商解决,一旦走司法程序上了法庭,爱德华先生很可能会被判死刑或者终身监禁,毕竟沙逊洋行历年来累计起来的烟土贩卖行为对于民国来说绝对是最重的罪行!”
半个小时后,三人回到了英领馆,秘书贝尔让工作人员送来了三杯咖啡。
弗雷泽爵士端着咖啡坐在沙发上对维克多和萨尔曼说道:“如果要跟叶府协商的话,英吉利帝国就得出让一些利益,如果不这么做,只怕叶长青不会答应!维克多先生,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领事,在这方面我并没有多大的权限!”
“如果要救爱德华先生,只怕需要你们家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跟上议院的议员们和唐宁街那边多走动,我这边可以先去找叶府谈,看看他们开出什么条件,然后我再把叶府的条件告诉你,你发电报回国内,发动你们家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在商政两界的人脉关系说服唐宁街和上议院同意叶府的条件!”
维克多听完后答应道:“好吧,就请爵士去找叶长青谈谈,我先把叔叔被抓的消息传回去,让他们先有一个心理准备!”
两天后,弗雷泽收到消息叶长青终于“回来了”,他立即叫人打电话去叶府约叶长青见面。
这次叶府没有再推三阻四,把见面的时间定在了第二天上午九点。
次日上午,叶长青在云华厅再次见到了弗雷泽。
两人握手寒暄了一阵之后,叶长青请弗雷泽坐下说话。
“爵士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说我上次说的事情,你们国内有消息了?”
弗雷泽脸上略有一些尴尬,但很快就掩饰下去,他说道:“不是,您说的那事我们国内各方意见完全不同,存在着很大的分歧!”
“这次我来见叶先生,是因为沙逊家族的主事人爱德华先生在华界被警察署的人抓了,沙逊家族在英吉利帝国是一等一的家族,他本人也在唐宁街任职,地位还不低,所以我觉得为了我们双方的关系,还请叶先生尽快让警察署把人给放了,毕竟已经被关了三天!”
叶长青说道:“这个爱德华是为什么被抓的呢?”
弗雷泽爵士有些不好意思,但无论怎样,他也不得不把事情的原因和经过讲了一遍,但话语之间却淡化了爱德华的罪行,把贩卖烟土的罪行推给了经理人伯拉齐。
叶长青当然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听完之后还是打电话给马奎,假装再询问了一下案情。
等打完电话之后,叶长青对弗雷泽爵士说道:“爵士,这件事情不太好办,警察厅长告诉我说爱德华先生是沙逊洋行贩卖烟土的幕后指使者,他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我恐怕不能让警察署放人,否则的话,民国律法和官方颁布的禁烟令就成了一纸空文!”
弗雷泽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他有这个心理准备,把身体往后一倒,靠在了沙发靠背上看着叶长青说道:“叶先生,你我之间也不用兜圈子了,要怎么样才能让爱德华先生无罪释放?你开条件吧!”
叶长青打开雪茄盒对弗雷泽示意,弗雷泽没客气,拿了一支雪茄用打火机点燃。
叶长青自己也点燃一支雪茄后说道:“爵士,如果只是一般的刑事案件,我可以下令让警察署放人,但是这个案子不同,它关系到我们禁烟工作的成效,而且沙逊洋行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从事着向我们输送烟土的行为,严重毒害了我国人民的身心健康!”
“我可以这么说,把沙逊家族的人全部枪毙一万次都不足以洗刷他们的罪行!”
弗雷泽抽了几口烟说道:“叶先生,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相信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有一个价钱,如果达不成交易,那绝对是出价不够!”
叶长青弹了弹烟灰说道:“那好,我的条件是英吉利帝国宣布自动废除从前跟前清、北洋签订的一切不平等条件,撤出所有驻军、舰队、归还各地租界和香江!”
弗雷泽摇头道:“叶先生,我没想到你的胃口为会这么大,你觉得我有这么大的权限吗?你觉得沙逊家族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让唐宁街和上议院同意吗?我看你还是出一个比较切合时机的条件吧!”
叶长青说道:“我的胃口大吗?我们只是想拿回原本就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弗雷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叶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也很欣赏你的抱负,但是这是不可能的,爱德华还不值得英吉利帝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另外,叶先生你们东南只是民国的小儿子,你们的家长都没有提这种过分的条件,你提出来怎么着也不合适吧?”
叶长青说道:“别人都是望子成龙,而我们却整天望父成龙,东南这个小儿子也是没办法啊,家长太老实弱懦了,儿子如果还不争气,这日子怎么过下去呢,难道被外人欺上门来还要继续忍气吞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