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彼浓矣,华若桃李。
静似娇花照水,动如弱柳扶风。
紫衣即便是穿着一身男子的服饰,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陈清尧只是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胳膊之上便一阵吃疼,只得回头,对着青萝讪讪陪笑。
紫衣蹙眉,略有些义愤,气呼呼的跺了跺脚:“幽极谷的家伙,个个都是搅屎棍!”
平穷姑娘噗嗤一笑。
陈清尧更是直接了当的道:“原来姜宁这家伙也有被人家当成屎的时候啊?”
青萝掩嘴一笑,道:“还好有姜宁在,不然现在的局面就有些难办了。”
“那个花心大萝卜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紫衣瞧着台上正与韩水烟站在一起的姜宁,这个人的厉害之处,她是亲眼见过的,但是依照着眼前这些人的口气,仿佛比起那来自听风楼的许元硕还要让人来的安心,关于这一点,她有些半信半疑。
陈清平道:“人至贱则无敌。”
紫衣嘻嘻一笑,“这话我爱听。”
解决掉那三十多个蛮族高手之后,眼见呼延风的状态有些不好,与韩水烟交换过了眼神之后,姜宁就准备前去相助,至少也要用自己的七色星火帮助对方解决掉身上的毒虫,可是没等他来到呼延风的面前,提着寒铁长棍的袁流儿挡住了去路。
“他们不行,换你来!”赤裸着精壮上身的蛮族少年随意的扛着寒铁长棍,歪着脑袋算是对姜宁下了战书。
姜宁停下了脚步。
这个人瞧着好似没什么特别,没有卓戈身上的那种压迫力,没有许元硕的锐,没有呼延风的快,没有李扶摇的乱中有序,没有公冶存的轻盈缥缈,可姜宁就是觉得这个人很强,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呼延风的状态很差,他很想过去,但是他不能。
至于韩水烟,有那绿袍少年在,姜宁根本不放心只有六色星火的她出现在离自己太远的地方。
万一那明艳少女中了绿袍子的毒,自己怕是要后悔莫及。
“你挡不住我的。”姜宁道。
如今已是星力真元双重星极巅峰的他,宝器不出的情况下,甚至敢和地器境的高手一战,虽然这个袁流儿真的很强,但姜宁却也真的不怕。
“呵!”赤裸着上身的少年冷笑道:“那我就更想挡一挡看了!”
姜宁没有再说话,小灰出现在手中,千柄光剑瞬时成型,第二次使用这种剑术,姜宁已是轻车熟路。
左手掐指,滔天巨剑高高扬起,剑锋所指,整个罗盘几乎都在它的攻击范围之内。
巨剑实在是太大,以至于姜宁的剑锋虽然只是对准了扛着寒铁棍的袁流儿,剑身横扫而过的时候,还是波及到了擂台上的其他人。
当然,他是故意的。
飞剑横扫而过的时候,剑元倾洒,分出了一部分剑气笔直的射向了赫连彭越的后背,火狮一族的年轻高手不得不分神抵挡,中毒渐深的呼延风则是借着这一个喘息的机会与之拉开了距离。
“嘿,那个红头发的,”姜宁一边操纵这斩天分光剑劈向袁流儿,一边对着赫连彭越贱笑道:“你顶着一头大姨妈,是害怕自己忘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吗?”
寒铁长棍横在头顶,袁流儿没有选择躲避,擂台原本很大,但是在这巨剑的面前就显得不怎么大了,一来他是实在找不到什么地方可以躲避,二来他也想试试这个嚣张的家伙到底有没有资格在自己的面前大放厥词,若是没有,他便要那个家伙把自己的剑一口一口的吃进去!
火相真元的火狮一族脾气本就火爆的很,明知姜宁是故意拉仇恨,好帮呼延风拖延时间,却还是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
赫连彭越并不是笨蛋,方才那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将事情想的很清楚,那绿袍子的毒虫显然没有那么好解决,那个呼延风便是放着不管待会儿也很有可能自己就被毒虫啃噬干净了,便是他真的想办法解决掉了毒虫,元气也要大伤,不足为惧,反倒是这个穿白衣服的剑客,讨人厌不说,实力显然要比呼延风他们更强,至少也和此刻正在与卓戈战斗的许元硕是同一个档次,若让袁流儿一个人去面对,只怕待会儿又要多一个古墨,倒不如两人联手,先把这个白衣少年解决掉,到时候一个许元硕就算再厉害也翻不了天。
想到这里,赫连彭越下意识的瞥了眼场上那个此刻也不知是敌是友的绿袍子少年,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丝隐忧。
不管是姜宁他们还是蛮族这边,心里大抵都清楚,这个绿袍子少年之所以费尽心思让北境和蛮族两方变成势均力敌的平衡局面,为的就是坐山观虎斗,而他自己也好坐收渔利。
但是他们此刻别无选择,因为不管那绿袍子选择加入哪一方,对于另一方来说都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无他,只因那绿袍子的实力已经强大到可以杀死古墨这样的存在。
这是一股足以打破平衡的力量。
南华山上,两人面前的梅花酿和茶水都已告罄,石桌上的杯杯盏盏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纵横皆是十九道的围棋棋盘。
月昀拈棋落子,道:“你说,这个谷幽极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绿袍少年再厉害,不过一个星极巅峰而已,若没有谷幽极的授意,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决定两族胜负的这一方棋盘之上胡乱下子。
蓝风瑜的笑容不减,没有正面回答月昀的问题,略有些神秘的道:“这个人是不能留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他现在活着也许会害死很多无辜的人,但是将来,也许会救下更多的人,甚至是整片大陆。”
月昀笑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我的么?”
蓝风瑜道:“大祭司的手上已经沾了太多北境儿郎的鲜血,这些罪孽,我一个人来背就好。”
穿着形成长袍的女子苦笑了一声,没有再言语。
那一剑的力道,远远的超出了袁流儿自己的想象。
寒铁棍并不是北境之人口中所谓的灵器,甚至连宝器都不是,就只是一根铁棍,不能变大,也不能变小。
可是这棍子很硬,便是北境高手们推崇不已的上品灵器,可不能在其上留下任何一丝痕迹。
姜宁的斩天分光剑也不行。
只不过寒铁棍能受得住这力道,袁流儿自己却有些吃不住了。
分明是木质的罗盘也不知是由什么材质的木头制成,竟似乎不论有多大的力道,它都能承受的住。
罗盘的表面完好无损,反倒是袁流儿自己的膝盖被压得微微弯曲了起来,斩天分光剑的力量若是再大几分,又或者下压的时间再久一点,袁流儿都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就要给那白衣少年跪下去。
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七色星火从身上燃起,斩天剑的剑锋微微抬起,蛮族少年弯曲的膝盖也一点的一点的站回了笔直。
“给我起!”
袁流儿赤裸着的上身肌肉虬结,怒目圆睁,在斩天剑之前细小有如绣花针的寒铁长棍猛地向上一抬,姜宁左操控着斩天剑的印诀不由自主的一颤,斩天剑立即崩碎,重新化为了上千道松散的剑光回到了姜宁的身边。
分光剑事实上并不能算作是一门剑术,相反的倒是应该被归于法术一类,斩天剑的力道虽大,但那只是由海量的真元催动而造成的局面,并不能代表姜宁本身的力量。
故而袁流儿虽然一上来就被姜宁压制的有些难受,但是他的心中并没有半点的畏惧。
法术而已,不管是剑客还是专修法术的法师,他们得弱点都很明显,那就是脆弱的肉身。
从走上罗盘开始到现在,姜宁都是以卓绝的剑术在蛮族高手之中横行,却从没有与某个人来过一场彻彻底底的肉搏战。
袁流儿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家伙的肉身便是他的软肋!
大铸魄大凝血的力量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寒铁长棍在胸前来回扫动,在逼近的同时,搅碎了再一次被姜宁操控者朝她飞刺过来的数百道游鱼剑光。
于此同时,另外三成的光剑则是分流而出,笔直的射向了赤红发丝的赫连彭越!
“小子,你这是找死!”
赫连彭越恼火到了极点,分明都是蛮族王帐年轻一辈的第一天才,姜宁却分出七成飞剑攻击袁流儿,而针对自己的就只有三成。
难道他袁流儿一个竟要比我赫连彭越两个加起来还要强?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袁流儿确实要比赫连彭越强上许多,但是绝不至于一个人就抵得上两个赫连彭越,姜宁之所以这般施为,为的就是要进一步激怒赫连彭越,让他彻底把呼延风的存在抛之脑后。
眼见三百多道附带着紫金剑元的光剑被暴怒之中的赫连彭越一拳轰碎,姜宁咧嘴一笑,鱼儿算是彻底上钩了。
然而,人算总是不如天算。
漆黑的棍影破风二来,猛地砸在了赫连彭越轰向姜宁的右拳之上,猝不及防之间,将那红头发的蛮族远远的砸飞了出去!
“混蛋!你干什么?”
即便是带着中品灵器的拳套,赫连彭越的右手指骨还是火辣辣的疼,藏在手套之下手背的表皮已经磨破,温热黏糊的鲜血被手套之中蕴含的火相真意即刻便给蒸发的干净。
赫连彭越怒极,他分明是担心袁流儿敌不过姜宁才选择出手相助,哪知这家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反倒对自己人抡起了棍子!
袁流儿冷冷的瞪了赫连彭越一眼,道:“这是我的猎物,谁也不许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