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震岩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用舌尖顶了顶腮，微微勾起唇角：“你不用在意那个冥顽不灵的老古董。”
束阳撇嘴：“可他毕竟是你爸。”
钟震岩不以为意：“我又不靠他吃饭。再说，利益方面，我可从来没有亏待过钟董。更何况，他现在能提前享受退休生活，应该感谢我才对。”
束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跟你贫了，我得赶紧去客户那，别让人等着急了。”
她甩掉钟震岩的手，转身就往宏盛的方向走。
“下班别忘了，我提前过来等你。”
钟震岩冲束阳的背影说道。
束阳刚走到办公区，就看到单茹正引导着许曦容，往聂商的办公室那走。
她两步上前，对着许曦容一脸歉意：“不好意思许总，有点急事耽误了。”
然后又转向单茹：“茹姐，谢谢你帮我接待，接下来交给我吧。”
单茹点点头。
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对着束阳耳畔低声道：“我前脚看到陈小楠进了聂总办公室。我总觉得，她刚刚看我的表情就不对，不知道是不是要整幺蛾子，总之你做好心理准备。”
束阳带着许曦容一起，来到聂商办公室门口。
门没关，留了条缝。
能隐隐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声。
“...听到了，这样品性卑劣的人，您还准备继续重用吗？”
是陈小楠的声音。
半晌后，她才收到回应：“仅凭对方的一面之词，你就能断定自己的领导有问题？”
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异常严肃。
聂商的回复，倒是在陈小楠意料之外。
她一脸的难以置信：“聂总，您就这么信任她？”
“我当然不是百分百相信，凡事无绝对。但你给我看的这一小段视频，也不是完全版吧？我也是想象不出，你这么做是出于何种目的。”
陈小楠不明白他的意思，脸上挂着不解。
聂商摆弄了下自己的手机，然后推到陈小楠面前。
“你说的这件事，已经有人向我汇报过了。给我看的片段，恰好是事件的后半段。”
他点击“播放”按键，举到陈小楠面前。
陈小楠顺势接过。
随着视频的播放，她的脸色愈发难看。
她之前混迹人群中，录下那对夫妻对束阳的控诉后。
心想这下终于有了把柄，便兴冲冲地跑掉。
殊不知，原来后面的发展，更加“精彩”。
未知全貌的她，倒显得有些刻意在“使坏”了...
聂商看着陈小楠煞白的脸，表情木然。
“你这么做，也许是出于对公司利益的考量，倒也未必是错。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她毕竟是你的直属领导。你有任何疑虑，可以先向她求证，而不是越级来寻求我的认可。”
“另外，你作为我司的员工，我希望我们能统一一下认知。退一万步讲，就算她品性有瑕疵，但宏盛毕竟是家商业公司，我任用的职业经理人，当然是业绩最优秀、能为公司创造巨大价值的。他们的品性如何，不是我该考虑的首要问题。”
“最后，我想再提醒下你，在宏盛立足，是要靠实力和业绩说话的。如果想要更高的职位和薪资，还是要多多精进自己的业务能力。至于其他歪门邪道，还是趁早打消那个念头的好。”
束阳听完这一套“组合拳”，内心禁不住为聂商叫好。
没有直接评判陈小楠的行为，但却通过公司层面的价值观认知，把事情摆到明面讨论，又在无形中为束阳站台。
直白表现商人逐利的一面，却又表达自己不轻信谗言，直接掐断了这条路径。
只能说，不愧为一家黑马公司的掌舵人啊。
待束阳思绪回笼，办公室的门已被打开。
她抬眸，恰好对上陈小楠慌乱的眼神。
束阳迅速反应过来：“这么巧，你也来汇报工作？”
陈小楠先是愣了一下。
未见束阳神色有异，便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
“嗯。”她轻应一声，随即快步离开。
束阳朝她的背影冷漠一笑，又转向在沙发歇憩的许曦容：“许总，您请。”
聂商看到门外的两人时，面露惊讶，转瞬即逝。
他立刻起身，笑盈盈地迎上前：“许总，真是好久不见！”
聂商引导许曦容在会客区落座。
在面对聂商的瞬间，许曦容跟束阳独处时，所显露出的那份柔和，霎时荡然无存。
整个人都像立起高墙，让人不禁浑身紧绷。
束阳正惊讶于他的变化时，就听他开口道：“聂总，原来贵司喜欢养打小报告的小人啊？”
聂商笑容僵住。
他知道，刚刚的对话，这两人都听到了。
束阳想继续装，也没了机会。
她现在只想隐身，“那聂总，我就先回去了？”
“稍微等会儿，你也坐。”聂商指了指自己旁边。
他正庆幸束阳先开了口，让他不用面对刚刚的质问。
束阳嘴角抽搐，缓缓挪过去。
“今天请许总来，一是叙旧，二来呢，是想正式跟您介绍，这位是新提拔的国际部负责人，束阳束主任，以后由她接替刘主任的工作。您这边的业务，现在也交由她负责。不过看样子，你们应该已经搭上线了？”
束阳心里一颤。
原来她升职的事，聂总确实没事先告诉许曦容，那他怎么...
“束阳、束阳？”
聂商的叫喊，让束阳立刻回神，“是，聂总。”
“许总的几项大业务，你跟我讨论过需要调整的部分，今天跟许总都过一遍吧。”
“是。”
......
送走许曦容，束阳总算松口气。
返回公司的路上，正好撞见从公司走出的刘哲。
他步履匆匆，似乎没看到束阳。
“学长，你...”
刘哲循声望去。
四目相对的一瞬，束阳直接愣住。
此时的刘哲，两眼空洞无神，脸色也极差。
早已没了之前的神采奕奕。
难道是...
“学长最近还在忙阿姨的事？”
束阳前段时间太忙，没来得及去医院看望。
但也托人送了昂贵的探望礼，表达关切。
刘哲点头：“情况不是太好，一直在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