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朱紫虽然也经常在江湖上行走,但是毕竟跟她打交道的人都是武林上的各路豪杰,跟小幺桑哥哥这样山寨众人倒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况且湘地中人大多会使那杀人于无形的蛊虫,洛朱紫还是轻易不敢招惹的。
本来小幺桑应该和洛朱紫先换套湘地的衣服,然后再学一学湘地的礼术,这样才去拜访阿郎的山寨,这才算是礼数周全。但眼前孙常者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实在没有闲情逸致做这些事情,也就骑着马直接到山寨里去了。
小幺桑的阿爹是个族长,在当地来说也算是个富有的了,阿郎更是年轻小伙子里的佼佼者,一般人还真见不到。好在有小幺桑的关系,两个人纵马进了山寨,倒也没受到太多的阻拦。
阿郎长得一表人才浓眉大眼,胸膛上肌肉肉眼可见。他手下有一百多条汉子,个个生龙活虎,阳气冲天。
阿郎之前就听说自己的妹妹要回来的消息,山寨的大门早就为她敞开了,却没想到她们遇上了令沉训这会子事,还把孙常者给弄丢了。
小幺桑和哥哥相拥抱在一团,两人均是喜极而泣,阿郎嗔怪道:“好妹子,这去了京城这么久,你居然也不说一声!如今可还知道回来!”
小幺桑心里酸涩交加,见到久违的哥哥还是那么淳朴,一口气把孙常者的遭遇给说了。阿郎听说孙常者是她们的同伴,立即急声道:“怎么会这样?你们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个黑衣服的疯魔男子?最近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都跟个疯狗一样到处咬人,我们也正在找这家伙!”
小幺桑听着阿郎的描述,这人多半就是令沉训了。果然这家伙最近在这一带活动,遇见什么人都是要招惹一下的,阿郎的山寨里两只母鸡就被令沉训给偷走了。
旁边的一个矮个敦实的汉子附和道:“是啊!这该死的家伙,我们最近都在找这家伙!哼!要是叫我们给抓到,管保打饱了他!”
小幺桑顾不得纠结令沉训到底怎么样了,紧着赶着就叫阿郎赶紧拿着东西到山上去搜寻孙常者,说不定还能找到他。不过这时候天色已经摸黑了,众人不拿着火把根本就看不见路,另外拿出锄头、铁锨等工具也浪费了一些时间。
阿郎山寨里的一百多号汉子各个都是热心肠,一听说小师妹的朋友遇难,吆喝着就冲上山去救孙常者。阿郎还叫人带了一面大网,若是叫他们正好遇见了令沉训那家伙,定然要当场把他拿下!
小幺桑叹道:“抓令沉训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令沉训那家伙狡猾得很。我只希望把我的孙常者平安找回来,我就满足了!孙常者!你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事啊……”
一百多号人拿着火把浩浩荡荡地出发找孙常者了,人人都拿着火把,在黑暗中组成一条长龙。由于湘地地形险峻,多是嶙峋的山路,所以当地人出门也不习惯起码,尤其是这样一百多号人集体出动,若是起码,恐怕就要堵在一团了。
另外山寨里还有一些妇孺,都是小幺桑从前的婶子姑妈什么的,还有厨娘一些的下人。湘地的人心底淳朴善良,只得依靠,小幺桑放心地阿籍交给她们照顾,也不必有什么顾虑。
阿郎提前告诉小幺桑,“妹子,我可是把手底下的人都派出去给你找那位朋友了,但这毕竟黑灯瞎火的,若是一百多号人都找不到,你要做好……你那位朋友凶多吉少的准备。”
小幺桑虽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也是就是不愿意去想。在她心里,孙常者就是百折不弯的皮筋,就算是再大困难都不会落一滴泪,更不要说就这么轻轻易易地就死了。
搜寻的过程并不顺利,一来山路在白日上尚且崎岖难行,就更不要说这大晚上的了。二来众人还要提防着狼群和蟒蛇的袭击,若是再有人受伤那就棘手了。
洛朱紫还是习惯起码,因而她骑了一匹马跑在前面。众人喊得喊找的找,半天几乎把山包子给翻了个遍,就是不见孙常者的踪影。
小幺桑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地冷下来。
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的朝夕相处她无法想象失去孙常者该怎么活。
泪水不由自主地从小幺桑的眼角流出来,一滴一滴晶莹地滴在地上,落在衣襟上,渲染出一朵朵暗色的花。
便在这绝望之时,忽然有山民过来道说,东南的万竹林的一座大深坑里,似乎有人在喊救命。
“什么?!”
阿郎和小幺桑都顿时一抖擞,这……一定就是孙常者!
他还活着!
小幺桑已经到了奋不顾身的地步,领着人就往万竹林跑去。万竹林这地方她原来是不陌生的,小时候她因为调皮就常常到这地方玩,只是因为这林子里深坑和沼泽太多,叫人防不胜防,族长才命令禁止任何人到竹林里来。
孙常者定然是因为跟令沉训搏斗,无意间失足落下深坑的!但愿他没事!
小幺桑心急如焚,带人赶到万竹林的时候,那座深坑周围已经围了许多的山民。
小幺桑拨开众人,猛然看见这些山民不但没有把里面的人救出来,反而在深坑上横横竖竖搭了不少竹竿,让深坑看上去就跟活地牢一样。
小幺桑刚刚热乎的心顿时又凝固了。
这些山民之所以这么做,全是因为落在里面的根本就不是孙常者,甚至连个人都不像,而是个张牙舞爪、眼睛通红的怪物!
“令沉训!”阿郎随之而来,看到这一幕猛然叫道。
没想到孙常者没找到,令沉训却误打误撞地跌进这深坑里爬不上来了。
“孙常者!你到底在哪里?”小幺桑跪在地上,几乎崩溃了……
这些山民叫族长之子阿郎来了,这才让出一条路来,道:“阿郎!你瞧着,这怪东西是不是前几次偷母鸡的小贼?这下子可让我们给逮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