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宜跟小幺桑细细说了事情的原委,小幺桑始终沉默不语,像是在极力思考着什么。
孙常者本来就没睡醒,见两人说着话,歪倒在一旁呼呼大睡,睡得昏天黑地。
沈曦宜忧心忡忡地问道:“可有办法?”
小幺桑摇摇头,语气十分不确定,“这颗珠子,叫白丹,我从前听老人说起过的。它是从天狼的肚子生出来的,百年都得不到一颗,是以十分地珍贵。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世间居然有此物。这东西确实有妙手回春的奇效,不过这都是听我阿爹阿娘说的,我虽是湘地女子,但却并不知道具体怎么给阿籍哥哥看病。”
沈曦宜听罢有些失落,白丹她好不容易找来的,小幺桑居然也不知道该怎么用,这该如何是好?前一阵子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沈曦宜小心翼翼地问道。
“现在我……不知道,”小幺桑脸上也沾了些许沮丧的意味,“不过,我阿爹一定有办法的!他是湘地有名的老猎人,山里的东西他几乎什么都知道。如果我把阿籍哥哥给带回去,一定可以救他的。”
沈曦宜摇摇头,“谢籍现在的身体……虚弱得紧,恐怕经不起长途折腾。”
谢籍现在连吃饭都要人喂,又怎么能千里跋涉到湘地去呢?就算他能平安到了湘地,谁又知道他的身体又能坚持多久?未免有点冒险。
这时一直在旁睡觉的孙常者忽然被惊醒,“什么,去湘地?”
沈曦宜白了他一眼。
小幺桑拧着他的耳朵嗔怪道:“就知道睡就知道睡!一听到出去玩倒是醒了!孙常者,你这个讨厌鬼!”
孙常者急赤白脸地把耳朵从小幺桑手里挣脱出来,“幺桑,有话好说,你能不能别老是冲我耳朵下手啊?都被你拧成扇风耳了。”
沈曦宜忽然想到如果给谢籍特制一辆马车,马车四周放着冰袋子,四周都用黑布严严实实地包裹好,车内放着柔软的枕头、杯子。这样的话,把谢籍放在里面,就可以免受烈日的暴晒,如果下雨,也可免于受凉。
如果再有人在旁边护着,便可万无一失。
只是有一件事情,湘地山地土匪众多,保不齐马车在路上就遇到山匪。尤其孙常者,那个叫泥巴的土匪时时刻刻都盯着他不放,若是在半路上截了马车,那可就糟糕了……
若是叫谢籍冒险一去,也要找个武功高强的人护送着。最好她自己能够亲自跟着去,这样的话路上有什么事情都能照应着,她也好踏实。
孙常者道:“要去湘地吗?我可以啊。护送谢大哥这点小任务,我还是能胜任的。”
沈曦宜道:“你会武功吗?”
孙常者一愣,默然摇摇头。
沈曦宜道:“那要你有什么用?”
孙常者巴巴凑过来,道:“我小孙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我能给你招募啊。就凭着我孙府财大气粗,找两个莽汉子还不容易。”
小幺桑怕孙常者又胡来,插口道:“不要令沉佑!那个人人品坏透了,若是真遇到什么危险,他一准是丢下我们自己跑啦。”
孙常者白了小幺桑一眼,“好端端的,提那厮作甚?我孙修难道非要那个恶心人的武状元不可吗?”转头又问道:“沈妹妹,你去吗?”
小幺桑也道:“是啊是啊,听说沈姐姐现在已经是谢大哥的妻子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总觉得你也跟着去才合适。”
沈曦宜苦笑一下,她自然也应该跟着去。不过昨日她把那尊翡翠玉马给打碎了,保不齐李家什么时候就来找茬儿,她估计不能一走了之。
孙常者道:“卢玠呢?我要去找他。”
沈曦宜道:“你找他作甚?打架吗?”
孙常者挠挠后脑勺,若有所思,“那是第二件事。第一件事,我就是要问问,他是怎么把我谢大哥弄成这样的,第三件事,我还要问问他为什么辜负你。”
沈曦宜苦笑了一下,孙常者还跟之前一样爱管闲事,什么闲事都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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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应了沈曦宜的猜测,不到下午,李家的人就找过来了。
李徵玉、李晏唐、李晏辰都来了,好大的排场。
这回李家走的是可怜路线,李徵玉哭哭啼啼地用手绢擦着眼角的泪水,非说是那尊玉马是她和卢玠情愫的象征,居然就这么好生生地被打碎了,非要卢玠给她个公道不可。
而李晏辰则意在强调把罪魁祸首叫出来,无论是谁打碎的,一律杖毙不留情面。
沈曦宜对李晏辰的印象只停留在上面在李未眠和孙常者的退婚宴上,泥巴前来搅局,当时李晏辰慌不择路,追回去捡鞋,那场面至今都很好笑。
最后还有一个阴鸷不发言的就是李晏唐。
沈曦宜跟李晏唐打过太多会交道了,上回还仗着命大得知了李晏唐的一些秘密,现在李晏唐可算是恨死沈曦宜了。沈曦宜躲在珠帘之后看着这兄妹三人一台戏,也不出去。
其实主要是世子还没出去,现在都是一群下人在应付着他们。
沈曦宜见沧溟从远处经过,连忙轻声叫住他,“沧溟!”
沧溟见是沈曦宜,愣愣地走过来,“沈姑娘,有什么事吗?”
沈曦宜低声问道:“世子呢?”
沧溟道:“花房。应该正在剪侧枝。”
沈曦宜有点惊讶,“他不知道那边李家的人都找来了吗?”
沧溟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知道。所以世子才不出来。”
沈曦宜简直无言以对,“所以呢?”
沧溟很严肃地说道:“世子的意思,‘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左右李徵玉郡主是不敢跟世子闹掰的,世子也没必要跟这些无聊的人和无聊的事浪费时间。”
沈曦宜彻底无语了。
她本来还以为摔碎个翡翠玉马会掀起什么惊涛骇浪,没想到卢玠居然还这么淡定。
不愧是他。
不过也确实用不着他出面,从头到尾,他也就是教唆了教唆,也从来没有亲自下手打碎翡翠玉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