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常者“哇”地大叫一声,把手上的板凳茶壶一股脑儿地抛给泥巴,“泥巴!!”
“小巴巴——”泥巴模糊不清地骂了一声,浓痰像钉子一般就朝着孙常者啐来。另外几名女土匪也撕去伪装的面目,手上的大砍刀悍然出鞘。
孙伯才:“岂有此理!!”
众人只是寻常在一品阁吃宴,谁能料到着这些女土匪会忽然攻进来,登时乱作一团。茶壶、茶碗碎了一地,饭菜酒水都倾洒在地上满是狼藉,争斗中李晏辰的鞋还掉了一只。他刚想回去捡,就被泥巴迎面一嘴巴。
这些女土匪凶悍无比,尤其头领还是泥巴这块硬骨头,更是喊打喊杀一顿狂刺。家丁人手并不够,赶过来只得先护送着李参民老爷下楼,李未眠被一个独眼龙一拳打翻。
“哎呦喂——”李徵玉的腰被一个二百斤的女人撞了一下,头上富贵的钗环、步摇跟下饺子一般往下掉。最可怕的是这帮女土匪身上还恶臭无比,叫人忍无可忍,熏得人白眼直翻。
“过来吧,孙修我不怕你们!!”孙常者拿着板凳顽强地守在二楼的百叶窗前,眉眼凶恶,针锋相对,以一打五,给孙定者和年迈的孙伯才逃跑的机会。
泥巴死死地揪住孙常者的裤子,恶狠狠地喊道:“孙常者!你只要一日不成亲,你就是我大当家的人!!哪也跑不了!!”
孙常者:“我去你的!”一脚踹在泥巴脸上。
猛闻得楼下小幺桑仰头大喊:“孙常者——孙常者!快跳下来啊!我在下面接应着你!”
孙常者怒发冲冠,见小幺桑手里推了个满是软稻草和棉花的手推车,也顾不得细闻小幺桑怎么会在这里,眼一闭,心一横,龇牙咧嘴地就跳了下去。
小幺桑这厢也眼疾手快,盯准孙常者要跳下来,迅速调整了手推车的位置。孙常者从上而下势头又盛,两人正好撞在一起,滚落到旁边的烂菜叶堆里。
楼上泥巴等人见孙常者跳了下去,也争先恐后地随着跳,噼里啪啦地把街上砸了个稀巴烂。孙常者使劲儿往烂菜叶堆了扎,搂着小幺桑装死。泥巴等人大喊大叫,却也没发现孙常者的去处。
此刻御林军令沉佑已带人纵马而来,尽是骑兵,声势浩大。独眼龙见情势不妙,朝泥巴大喊道:“二当家的,狗世子的人来了,咱们快撤吧!!”
泥巴恨恨,仰天长啸,“孙常者!今天爷们不擂你誓不罢休!”
独眼龙急道:“二当家的!一个男人而已,如烂衣服一般,还能有咱们弟兄重要!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先撤再说!”
孙常者和小幺桑呼吸交织在一起,瑟瑟发抖,连个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令沉佑的御林军很快将悍匪团团包围,泥巴、独眼龙带着几个凶悍的土匪活生生把刀撅弯了,跳上房顶落荒而逃。
小幺桑灵动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孙常者,好像恐惧中又夹杂着欣喜。孙常者一手揽着她肩,示意她噤声,过了半晌,听得外界庄严的喊声:“世子爷驾到——”随即便是一阵紧凑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孙常者眼中顿时流光溢彩,轻声道:“走,我们出去!”
这一次所捉土匪共计一十一人,另外包括泥巴、独眼龙在内的六名悍匪逃蹿不知去向。这十一名女土匪各个没几根头发,脸上涂着彩漆,喘着粗气被令沉佑手下的长矛扣在地上。
孙常者小心翼翼地和小幺桑走了出来,朝那些土匪呸了一口,随即泪眼朦胧地朝卢玠大喊了一声:“卢兄!我差点没命见你了!”
卢玠披了件天水宝蓝的长斗篷,缓缓凝视着孙常者和小幺桑,“怎么又是你?”
沧溟叫道:“放肆。竟敢跟世子称兄道弟。”
孙常者一时无话可说,小幺桑可怜巴巴地说道:“世子,是这帮土匪先袭击的孙常者,我偷偷跟在他后面看到了。”
孙常者悲中生奇,拉过小幺桑的手,“什么,你跟踪我?”
沧溟在卢玠耳边简单说了下孙李二家在一品阁办退婚宴的事,这些女土匪混在一品阁的侍者中,忽然发难。
卢玠扫了眼这粗眉瞪眼的十一人,淡淡道:“御林军侍卫何在?”
令沉佑心神大震,登时跳跪在地上,“属下在!”
“狗世子!”这帮人看见了传说中的“狗世子”卢玠,脾气更是怒不可遏,好几个拼死想挣开束缚,就要往卢玠这边来拼命。
众女土匪开始大骂,卢玠微微凝眉,沧溟过去就甩了那闹得最凶的一个大嘴巴。
“闭嘴!”令沉佑怒而骂道,转而诚惶诚恐地向世子言道:“是属下看管不利,居然叫这帮匪徒混了进来,属下实在失察,求世子降罪!”
卢玠面无表情,“一品阁?管事的何在?”
一品阁管事的老板早已畏畏缩缩地跪在地上,颤音道:“小人、小人拜见世子!”
身后两名小厮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李徵玉抬了出来,卢玠倒吸了一口冷气,挥手叫人赶紧下去医治。
“真是岂有此理。”卢玠从唇齿间滑出几个字。
“小人也不知是怎地,今日几名侍者都被打晕在厨房里,那些女土匪扮成一品阁侍者的模样相对孙家大人和李家大人发难,手里还提着大砍刀,闹得人仰马翻啊!”一品阁的老板一把鼻涕一把泪,“求世子做主,严惩这些恶贼啊!!”
卢玠半是疑色,“你真一点也不知道?”
“小人冤枉……”一品阁老板连连叩首。
卢玠哼了一声。
孙常者指着这些女匪道:“卢兄,这些女匪强抢少男。你要是不把她们斩草除根,以后她们必然还要找我的麻烦。最好能把她们流落到什么云南或者大海边上去,叫她们永远也回不来啊!”
小幺桑附和道:“孙常者说得不错。”
话音未落,那些女匪听说孙常者要把她们流放,顿时闹哄哄地吵成一团,其中不乏等着泥巴报仇的话语。
令沉佑虽然看不起孙常者,但还是粗声粗气道:“世子,这些悍匪不可不重惩,属下把她们上交给朝廷,定然对今后的剿匪大业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