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山大人还真是神机妙算啊~也是啊……你到底是暗门统领,在暗处观察人多年,这人性让你拿捏得十分精准。”
罗刹干笑无奈,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在人家情报专家面前早已经暴露了,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陛下,我还是那句话,我是来加入你们的,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来要挟你们或是怎样的,但是……若是你们不愿意收留我,就说明你们看不起我~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要让大家舒服呢?对不对~反正都是要当敌人的,我不好过,大家都别好过~”
单灵遥才不怕那罗刹阴阳怪气的要挟言辞,索性就把自己的立场和观点都抛了出来,她办事向来如此,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的,这样只会给自己留下无尽的麻烦。
果然,此话一出,罗刹笑得更加尴尬,她知道自己遇见狠人了,也知道若是自己不答应对方的话,那结果只会使两败俱伤,倒不如自己应下了对方,先和对方联手绞杀了武玄月的势力,日后再论她单灵遥的判决。
孤身一人为君,虽是身后有千军万马,而她的处境也是险若悬河,稍有不慎,便会跌入谷底,粉身碎骨。
他们墨狐一族那么大的家族说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就消失了,她一个单灵遥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罗刹也就下定了决心。
“我就喜欢单大人这有话直说的性格,好吧~咱们名人不说暗话,说说看,你与我联手到底有什么条件?”
“条件吗~陛下什么意思?”
“你来帮助我们鬼族匡扶大业,总不至于无所图吧~我这人虽不是什么光明正途,但是也不喜欢欠着别人什么,说说你的要求。”
“我的要求啊……还别说,还真的让陛下猜到了,我却是心中有所想,但是再说这之前,我想先跟你聊一聊。”
“好啊~想聊什么,单大人请讲。”
听到这里,罗刹眼神一阴,他虽是反感别人与他兜兜转转不撂明底牌,但是自己又有把柄在对方手里捏着,也只能耐着性子听对方讲一讲。
单灵遥没有马上发声,她先是在脑子里过一下自己的想法,说道:“陛下,你纵观人生死多年,应该颇有感悟,这人生来为何,死后又是为何?”
“生死循环,应果报应,生生息息,延绵延续。”
显然,这罗刹地回答很是应付,不过是拿最官方的意见来搪塞单灵遥。
听到这里,单灵遥噗嗤一笑,幽幽道:“这个答案啊~也是,是最官方的答案,可是灵遥纵观人生百态,却有自己的见解,不知道在陛下这里当讲不当讲。”
“单大人有什么不敢讲的呢?”
“我觉得人生有时候真的很可笑,一辈子所追寻的,或许就是一开始最原始的状态,人从出生而来,是一个混沌且懵懂的状态,他对这个事件充满了好奇,充满了探索,却被过来人用尺子比比画画教导规矩,说是做人要方方正正才可行正道,而真的到人经历了社会,经历了人际关系的变迁,方才发现事情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反倒是那些懂圆滑,磨掉棱角的人才可活得长久。”
“哈哈~有点意思,继续说下去。”
“我们生来就是一个黑白不分,是非不明的人,开蒙教会我们如何看是非,论黑白~可是,又是谁定义了是非黑白呢?每个人的立场不同,处境不同,起点也不同,为了推进自己的人生,很多人选择了不同的路,也要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总归是最后又将那黑白分明的人生,活成了混沌一滩,实在是可笑可笑啊~”
听到这里,罗刹似乎被单灵遥的言辞所吸引,为此也发表了自己由衷的看法。
“你说这话,我倒是颇为赞同,你还记得人类的始祖吗?男女交缠的尾巴之上,二人手中一个拿着一个圆规,一个拿着一把尺子,一个是让人心中有尺度,却又要人做人懂圆融,这样的人真的很难啊~”
“嗯……当一个人经历了一生后,真的看清了时态变迁,人生无常的时候,就会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不过是方圆之间的转换,从圆到方,再从方到圆……如果没有立场,也就不会有对错,所以矛盾的本质,就是立场的问题,对吧?”
“单大人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你想说的是,若是按照人的生长规律而言,大家都没有错,但是因为身处的环境不同,立场不同,才会存在矛盾,所以,你我两族之间的恩怨,若是刨根到底,是制度的问题,是立场的问题对吧?”
罗刹也是一个聪明人,她一下子就嗅到了单灵遥言辞的意思。
单灵遥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想曾经那些挑拨咱们之间关系,制造咱们之间矛盾的人才是你我对立面的罪魁祸首,抛去生死之间,你我两族本就没有什么世仇。”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说着,罗刹从头上取下了发冠,放在了长榻之上,猛地用力一推,将其推到了单灵遥的面前。
“这个……是本王不礼貌了,我倒是没有想到单大人这般胸怀。”
单灵遥看着自己父亲头颅制成的发冠,心中意难平,更是五味杂陈。
她对自己这个父亲的印象很是模糊,毕竟她出生没多久,自己的氏族就被灭绝了……
即便是再大的家仇族恨,在没有抚养之情下,是那么的薄弱。
为了这么一个人,自己要掀起来一场政变巨浪,自己到底值不值呢?
可是,想来——
若是自己的父母从小在身边养育着自己,会不会自己的人生就不会那么惨呢?
到底是谁造成现在的自己呢?
单灵遥抬袖间,将那狐头发冠收入袖管之中,而后抬起头来,开口道:“我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我明白了,你想知道你的族人到底都投胎去了哪里对吧?”
“对……我想知道他们转世后是否安好……”
“这个实在抱歉,他们魂魄不再我地府记档……”
“什么?你……你没有骗我吗?”
“单大人,事到如今,我骗这个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