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却已经将匕首从靴子里拔了出来!
午后阳光明媚,从树梢落下的光点像花瓣一样在谢危锋利的刀剑跳舞。
姜雪柠看得心惊肉跳,简直恨不得自己立刻死了,以免谢危为她做傻事。
但平南王似乎就喜欢看这样的戏码,两个人架着姜雪柠不让她有机会挣脱,他自己则是津津有味的欣赏着。
看谢危到底能为姜雪柠牺牲到什么地步。
是否真会毁了他引以为傲的双手?
见谢危迟迟不动手,他还催促起来,“怎么,舍不得了吧?谢危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手若废了,当真可惜,所以还不如让那女人死,回头本王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回应他的只有谢危冷戾的笑。
“呵……平南王,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说着,右手握住匕首,左手按在桌上,匕首刀尖向下不近不远的悬着,“不就是一只手,我谢危为了她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一只手而已,又算得上什么?”
话落,匕首猛的向上一举,然后重重落下——
“谢危,不!不要!”姜雪柠嗓子都喊劈了,“我不要你为了我这样,你快停下来,不然我永远不会答应嫁给你!”
噗嗤——
谢危还是扎了下去!
金属没入血肉的声音十分沉闷,溅起血光无数。
锋利的刀尖从手背贯穿手心而出……
姜雪柠见状,眼眸死死的瞪着,整个人彻底瘫软了下去。
如同被抽走生气的木偶!
谢危的脸在这一刻痛到扭曲,眼神却平静的注视平南王,“这样,够了吗?”
平南王狠狠一震,张了张唇,没发出任何声音。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的想法几乎都是:
谢危这个疯子!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平南王倒退两步,难以想象天底下还真有人能对自己这么狠。
旋即联想到最近的事……
如果谢危心智坚毅至此,当真会因为他的威胁就改变初衷吗?
只可惜他的醒悟已经太晚了,因为没多会儿,平鲩山庄四周便响起了雷鸣的般的“喊杀”声!
无数身穿甲胄的士兵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燕家父子。
平南王一瞬间竟不知道是该逃跑好,还是怒骂好。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做成,被燕羚一只弩箭稳准狠、没有半点偏移的正中他的喉咙!
一剑穿喉,当场毙命。
平南王甚至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
擒贼先擒王,解决了平南王,剩下那些喽啰便都不够看了,三两下叫燕羚带来的人宰杀干净。
至于平南王的军队,稍后派人去收编便是。
楚鸢比燕羚晚了一步到,进入山庄后院,一眼便看见被姜雪柠扶到旁边、左手上插着一把匕首,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淌的谢危!
她急步冲过去,对谢危怒目而视,“你果然还是做了傻事!谢危,你当我之前跟你说的话都是耳旁风吗?”
谢危目光如水,只含情脉脉注视着身旁的姜雪柠,“你说的对,为她自戕,我不愿。
因为没了我,我不敢保证谁还会像我这样宠她、爱她。
但只是一只手的话,我谢危还是支付得起的。”
“有病!”楚鸢毫不客气给出两个字评价。
旋即从袖袋,实际上是从系统里搞了特效药出来,扔给姜雪柠,“药丸内服,药粉外敷,你要是不想他多年之后忆曾经的话,就抓紧点!”
姜雪柠动作飞快,连连点头,“阿玥你真好,你是我的大恩人,回头我一定好好谢你。”
正儿八经的救命恩人谢危,“……”
我在哪,我是谁?
要不要这么抢人功劳啊?!
……
半月后,无论是大月还是平南王,都对大乾造不成任何威胁了。
消息传回京城,沈阆高兴得一夜没睡,连夜下圣旨,嘉奖燕家和谢危等人,允许燕家重回京城,恢复爵位!
甚至封了燕牧为镇西大将军,高了原先的侯爵两级,与定国公平起平坐。
这么一来可把薛远逼急了,趁着燕家大军还没到,他立刻集结自己的人手,伙同后宫中安插的一位宠妃、朝中大臣等,对沈阆进行逼宫!
反正秦贵妃的胎已经稳了,几个太医看过都说是儿子,沈阆一死,幼孩继位,自然需要监国摄政王。
薛远知道一下子称帝不可能,他先弄个摄政王当当,将权柄牢牢握在手中,称帝的事情可以回头再说。
只可惜他这些阴谋诡计,早被谢危洞察,并和沈阆筹谋了一系列的破解计策。
这段时间沈阆故意露怯,便是为了引蛇出洞,好将定国公及其党羽一并歼灭!
宫中激战如火如荼之时,谢危、燕羚一行正好赶到,兵分多路,所向披靡,势如破竹,没多久便让薛远败下阵来。
刀架在脖子上那一刻,薛远还不肯相信,看着谢危的目光满是不可思议,“怎么会?谢危,早知如此,我就该尽早除掉你!”
而不是浪费精力先对付燕家。
此时此刻他才回味过来,比起有勇无谋的燕家,谢危才是破坏他所有计划的罪魁祸首。
谢危嗤笑,“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还要杀我第二次,薛远,我真想挖出你的心看一看,是不是黑的!”
说着,剑越发往薛远的脖颈送了两分,直压出一条血珠弥漫的伤痕。
燕牧见状有点急了,下意识喊出谢危的本名,“定非,不可!”
定非?
薛远以为自己听错了,横眉冷对,“燕牧,你喊他什么?”
燕牧指着谢危,“你没想到吧?他还没有死,凤凰涅盘,成了如今的太子少师谢危,天子器重,京城上下人人敬重的人物!
可他本该是你薛远的孩子,是你一手葬送了属于薛家的荣耀!”
闻言薛远双眸豁然睁大,机械似的转头看向谢危,“你……你是定非?”
他面露苦色,忽而痛哭流涕,为了博取谢危的同情。
谁知,谢危根本无动于衷,声音冷似冰锥不含一丝感情,“薛定非早在十几年前便死了,薛远,你不记得了吗,是被你亲手射死的!现在活在你面前的,是谢危,姓谢,和薛姓没有任何关系!”
薛远一愣,眸底浮出恨色。
死孩子,就知道没那么容易将他骗过去,和他那个固执的娘亲一模一样,一点都不讨喜。
时至今日,薛远其实都根本没有后悔当初对发妻和长子的所作所为,因为不喜欢,便无所谓后悔。
“薛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等这一日已经很久了!”谢危逼近一步,周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意。
薛远却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大笑,“定非啊,就算你改了姓,改了名,你身上流着我薛家的血,这个事实是永远磨灭不掉的!你、要弑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