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羚没有说话,只扶着楚鸢一只肩膀,温凉的唇,猝不及防落在楚鸢额间。
久久停留,不含任何情色,唯有珍视。
这一刻,他无比感谢上苍,让他的世界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楚鸢心在发颤,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因为这一吻让她觉得战栗。
声音微小几不可闻,“燕羚,你是不是不太清醒?将我当成某个人的影子了是吗?”
男人宽大的手掌包裹她的后脑勺,将她按进怀中,“没有,你就是你,是尤玥,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我也不可能将你当成谁的影子。
这一句,燕羚害羞了,没说出口。
真正体会了和一个人相爱的感觉,他才发现,从前对柠柠的好,更像是一个兄长包容妹妹那般,接纳她的刁蛮任性、无理取闹。
但和爱一个人最大的不同,便是爱一个人,就想时时刻刻拥有她,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楚鸢察觉燕羚越来越火热的怀抱,轻轻挣了挣,“侯爷的情况虽说有了好转,但到底不稳定,你还是上心着些。我,也该去睡觉了。”
“……”燕羚这才蓦地松开手,眼神躲闪的摸了摸后脑勺,“哦,好,你快去睡,我爹那边用不着你操心。”
楚鸢瞧着他这无比纯情可爱的模样,不由笑了笑,“给侯爷的解毒丹一天三次,药粉早晚各换一次,不要弄错了。”
燕羚推着她往温暖的屋子里走,“行行行,都记住了,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哦对了,需不需要我派个人到清远伯府说一声,今夜外面乱的很,你在我家睡一晚,明儿我再送你回去。”
楚鸢,“不用,我出门的时候跟家里人说过了,说是去一起伴读的姐妹家,他们没有起疑。”
明日如果被他们发现燕羚送她回去,啧,还用得着解释?她那无比盼望她攀高枝的娘,嫌贫爱富的爹,只怕还会将她好好的供起来!
当然,这些楚鸢就不和燕羚说了,她就站在屋子中央,笑眯眯的目送他离去。
燕羚一步三回头,恋爱经验为零,从而显得稚嫩的可爱。
楚鸢没忍住,跑上前踮脚亲了亲燕羚的唇,在后者僵硬如石的反应中,缓缓离开他,“去吧,等侯爷好一些了,我们一起去看烟火。”
那时候,也该过年了。
燕羚龇牙,笑出一口炫白整齐的贝齿,“好,就这么说定了!”
……
燕羚回到燕牧这边,发现他还没睡,但是神思相当清醒,半点不像个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爹,你怎么还不休息?”他问道。
燕牧摇了摇头,“不困。而且,爹死过一次之后,很多事情像是豁然开朗了,所以爹得趁此机会捋一捋。”
“哦。”很显然,燕羚的心思飘忽,将燕牧往床内侧挤了挤,自己便顺势躺下了。
脑子里满是那个带着香气的吻。
手指忍不住覆在唇上,嘴角一点点笑容弥漫,整个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燕牧想了关于薛定非的事儿,那孩子没死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而且还有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疯狂念头。
一抬眼,看见自家儿子这般神思不属的模样,燕牧一怔,旋即伸脚戳了戳儿子,“你怎么回事,笑得那么孽障?你爹我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你就这么开心?”
燕羚哼唧,“哎呀不是的爹,我这是……”说到这儿只能戛然而止,一方面根本说不出口,另一方面,那就是一种感觉,难以用言语形容。
燕牧眼神闪了闪,已经差不多猜透儿子心思的他,乐不思蜀。
臭小子,还藏着掖着呢,想他当年追求他母亲之时没经历过咋地?
燕牧心里说不上对尤玥满不满意,反正只要儿子喜欢的,就都是好的。不过和姜家那丫头比起来,这个尤玥对羚儿,显然是更加上心的。
两情相悦,便是孩子们最好的造化。
想到这儿,燕牧忽的故意沉声开口,“羚儿,那你让爹在你及冠礼之后,立马去姜家提亲,现在还提吗?”
燕羚翻了个白眼,他爹就是故意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转过身,面向床外,背对着燕牧:“提的。不过不是去姜家,而是去尤家。”
柠柠拒绝他后,他就已经打消了提亲的念头。
只是一直还没和父亲说。
“哦?”燕牧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故意埋汰儿子,“你小子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成亲可是大事,你确定想好了没有?”
燕羚闻言脸色微黑,“爹,你烦不烦,受伤都堵不住您的嘴!”
“哈哈~”
本该愁云惨雾的燕府,一反常态欢声笑语不断。
第二日一早,燕牧便能下地了。
谢危昨夜和皇帝商讨了大半夜,宫门都已经下钥,本不能再出宫,但他实在担心燕牧的伤势,便还是想方设法出了宫。
到了燕府一问,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还知道是尤二带来的药……
谢危沉默片刻,阻止了门房前去通报:“罢了,无事就好,我明早再来。”
所以谢危一入府,看到的便是燕羚扶着燕牧,在长廊上慢吞吞的走着。
他快行几步,迅速来到长廊里,指责燕羚,“侯爷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正是好好将养恢复的时候,怎的如此着急下床走动?”
燕羚一笑,“先生,我爹已经好啦!”
燕牧也说,“劳烦少师挂心,在下服用了柳大夫的神药之后,确实已无大碍了。”
“柳大夫的药?”谢危愣了愣。
燕羚见状松开燕牧,拉了谢危到一旁说话,“是我,我知道那药定是尤二的手笔,但老人家容易多想,就谎称是她带了柳大夫配的药来。
还望先生不要戳穿,免得我爹看尤二的眼神跟看您似的。”
一副敬畏要将对方供如神明的模样,还怎么当儿媳妇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