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鸢当然没事,她胆子还不至于这么小!
原地烧起火堆,无视那些各种姿势嘎掉的杀手。
冷风呼啸,将火堆的火焰吹得东倒西歪。
好在还有独孤绝的披风,不然真要冻死了。
沈幼安就没那么幸运,抱着手臂瑟瑟发抖,“小姑姑,我……我们不走吗?”
一半是因为瘆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楚鸢能若无其事的坐在一堆死人中间。
这还是个正常女人?
连他这样上过战场,见惯了死人的,都莫名觉得眼下的处境有些不自在。
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难道,是因为少时变故,所以才心智刚硬至此吗?
这么说起来,小姑姑还挺可怜的!
突然被小少年用湿漉漉的目光看着,楚鸢放在火堆上烘烤的手顿了顿,“害怕了?乖,再等等,我一人回去交不了差。”
就算太后如今对她已经和颜悦色多了,却也看什么情况。
太子和她一块儿出来的,回去时只她一人,让她怎么说?
沈幼安,“……”
他是这意思吗?他怎么不知道!
吞咽了一口口水,沈幼安有种抓头发的冲动:“不是……我的意思,咱们可以换个地方等吧?这些人……你看着不会不舒服?”
楚鸢摇头,“不会啊,你难受?”
沈幼安,“……”
罢了,小姑姑都不难受,他没资格难受!
然而两人这么一等,便是半宿。
山间飘荡的白雾都变成了黑雾,还有不明动物嘶吼的声音。
沈幼安又冷又饿,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安,不着痕迹往楚鸢身旁挪了挪屁股,“小姑姑,这里离我那茅草屋不远,要不我们回去等?”
他琢磨,独孤翎应该没那么傻,回来见他们不在,不知道回去找?
楚鸢正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恰逢沈幼安挨过来,她昏昏欲睡直接靠在他肩膀上。
“别啰嗦,你敢保证你老巢就绝对安全?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谁能想到我们还在原地?而且你不觉得这些死掉的杀手,反而像是为我们保驾护航吗?”
闻言沈幼安一双眸子突的睁大,还可以这么说?
小少年被楚鸢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和平日里在独孤月面前精明的样子判若两人。
大概这就叫血缘魔咒?
他这个人形枕头一当,就是一个多时辰,四肢僵硬偏偏不敢动,好在楚鸢小火炉似的,沈幼安不仅不像刚才那么冷了,还热乎乎的特别暖和。
连他都几乎睡过去。
“唔……”天蒙蒙亮的时候,楚鸢醒了过来。
活动手脚才意识到昨晚靠着便宜小侄儿睡着了。
伸懒腰的动作一顿,不好意思:“这林子里空气新鲜,还有鸟叫虫鸣声催眠,太好睡觉了!你怎么样,有没有修身养息一会儿?”
沈幼安拍打身上枯树叶的动作放慢,无声扫了眼经过一晚上,冻得跟冰棍似的杀手尸体。
唇瓣动了动,着实没找到适合的表述。
反正他真不认为这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楚鸢也拍了拍衣服,差不多了,冲沈幼安招手,“走了。”
后者微愣,“怎么,不等太子殿下了?”
“等累了,不想等了。”
姑奶奶已经等了他一晚上,既然不着急回来,那就皇城见呗。
鸢行事潇洒,只是她这风格太不稳定了,所以沈幼安一时还没适应过来。
两人下山之后,从一个附近的庄子上买了马,一路骑回京的。
昨儿沈幼安将楚鸢带来时,是坐的马车,然而马儿被当时独孤绝肃杀的气势吓跑了,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步行下山。
到达城门时,天刚大亮。
为免显眼,楚鸢把自己的脸遮了起来,跟在沈幼安身后,借用他沈小将军的名头混进城。
因为不知道独孤翎回府没有,沈幼安提议先带楚鸢去将军府,然后他再出来打听。
楚鸢想想同意了。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独孤月为了追逐爱情,大清早的不睡觉躲在将军府后门等沈幼安出门,这么一来人倒是真让她等到了,但不是出门,而是堂而皇之的拉着楚鸢的手进门!
独孤月气呼呼从马车上跳下来,问身边的婢女,“刚才那是谁,怎么和沈幼安那么亲密!”
婢女瑟瑟发抖,不敢讲话。
当然她也根本没看清,对方一身男装不说,还用披风罩着头,仅能看到半个侧脸。
不过从身形来看,那么娇小,应当是个女子!
独孤月自然也看出来了,气得双手叉腰,“好啊,还说不是因为其他人才冷落本公主的!
采莲,你去打听一下,刚才那不阴不阳的狗女人是谁!”
采莲听命去了,没多会儿已经打听成功,回来复命。
还没张口,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古怪。
独孤月横了她一眼,“说啊,哑巴了?”
“公主……”采莲不敢说。
如果公主知道那女子是姬妘鸢,只怕要气得当场掀房顶!
尤其昨儿姬妘鸢才在太后那儿保证过,对沈幼安没有想法,公主已经信了,今儿就失信的话,这这这……
采莲不敢想独孤月知道后会发生什么事。
但本身独孤月就不是能隐忍和沉得住气的,威胁采莲道,“你不说是不是?本公主自己去看!”
如此,采莲没办法,才将“姬妘鸢”这个名字供了出来。
独孤月,“!!!”
她大喘一口气,差点儿没把自己噎死,“死丫头,你是不是看错了?姬妘为什么会来将军府?”
采莲上哪儿知道去,委屈的摇头。
独孤月忍不住啊啊叫了两声,“死姬妘!臭姬妘!我就知道她肯定没说真话,沈幼安那么好看,谁会不喜欢?
她在皇祖母面前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糊弄皇祖母,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