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发前,李喻问喻楚:“你真的想好了吗?”
喻楚没有回答,但是李喻光看喻楚的眼神,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多余,喻楚是什么人,好歹也是南屿前任国家领导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算是心情比较伤,也不会像她一样那么脆弱啊。
李喻连忙举起手做投降状。“当我没问,您说了算!”
“别贫了,正事要紧。”喻楚说。
“知道啦,对了江才人那边怎么样了?”
喻楚摇了摇头,“还是那样。”
李喻不禁有些发愁,总不能让这姑娘一直躺着吧,万一躺傻了怎么办?
不过再着急也得先把这茬跟解决了,其实李喻本人是很支持喻楚早点处理的。今天下午他们也商量好了,自己到底该怎么说,万一对方喊冤自己该怎么应对。
原本李喻以为喻楚会交代一大堆注意事项,结果人家只是寥寥说了几句,末了给李喻吃了一颗定心丸。
“发生任何意外,我亲自出面料理。”
有他这句话,你说李喻自己还愁什么?在去的路上,李喻是一点压力都没有,还逗趣似地同喻楚闲聊了几句。
原本她还想着是不是要把两个人叫到一块来,还是喻楚想得透彻,出了这种事情这对姐妹怎么可能还有心情休息,这个时候正窝在长宁宫里呢。
隔着老远,李喻就看见长宁宫大门紧闭,等进了院子,殿外更是站了不少人,就像是在望风似的,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姐妹俩在说什么悄悄话把其余人都赶出来了。
闻讯而来的花氏姐妹,匆匆从里面出来。“给皇上请安!”
显然她们二人都没有料到今晚李喻回来,一开始花修媛还挺高兴的,但是当她看到了站在皇上身后的李萌,脸立刻便垮了下去。
这算是什么意思?
这边花昭仪刚客气地请过安,花修媛便迫不及待地说:“不知皇上这大半夜的,不和楚婕妤共度良宵,怎么会想起到这长宁宫来?”
这哀怨口算是绝了,不过李喻早就不是一开始那个因为一丁点儿事情就会尴尬的李喻了,她目光一扫,平淡地看了花修媛一眼,说:“朕记得,这长宁宫是花昭仪的住处吧,花修媛何必这么着急替你族姐抱不平?”
一看这皇上的态度有些不太对劲,花修媛也不敢太过造次,老实地认了错。
花昭仪此时出来圆场,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臣妾也确实好奇,皇上这么晚来,可是找臣妾有事?”
因为听了喻楚的话,李喻观察花昭仪的时间要远远多于花修媛,可是她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明明还是那个温柔的花昭仪嘛,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对花昭仪,她的态度一向硬不起来。她很是平和地回答说:“今个儿过来有件事情想问问爱妃,刚好花修媛也在,一起进去吧。”
说完李喻便率先向里走去,喻楚紧随其后。
花昭仪和花修媛二人对视一番后,也跟着进来了。
看皇上这态度,怪是怪了点,但也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他眼里一点儿火气都没有。
“族姐……”花修媛不安地喊了一声。
花昭仪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没事的,不用担心,赶紧进去吧,别让皇上等久了。”
“那李萌来算是怎么回事?”
“到时候再说。”
二人随后进了大殿,李喻已经在正上方的位置落座,喻楚就坐在她隔壁,常寿也十分上道地清了场,自己带头守在了外面。
看到这架势,花昭仪终于萌生出了一丝不安来。
李喻没有给她们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板着脸从怀里扔出了一封信,看也看不看便朝着花昭仪扔去。
信封轻飘飘地落在了花昭仪的脚下,花昭仪看了一眼,发现信封上一片空白,压根分辨不出这是什么。
“这……是?”
李喻说:“自个儿打开看看吧,对了,花修媛你也一起。”
她就看着花氏姐妹当着自己的面打开了信封,然后一点点地变了脸色,花修媛的心理承受能力最差,还没怎么着就慌了神,而花昭仪则是强装镇定,但是从她的眼神里,李喻看到了一丝惊慌。
她补充了一句:“这是影卫从姑苏发来的消息,已经经过了层层确定,证明全部属实,你们俩还有什么话可说。”
花昭仪先是用眼神安抚住花修媛,然后不慌不忙地跪了下来,花修媛连忙也跟着跪下,花昭仪说:“臣妾自进宫以来再也未和族中联系过,这一点想必皇上也是知晓的,此时臣妾与溪月真的不知情。”
李喻听完眼神立刻就飘向喻楚了,喻楚还真是了解他这些妃子,把花昭仪的反应猜了个□□不离十!
“你是说,此事和你无关?”
“臣妾冤枉!”说完花昭仪朝着李喻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的确,他们目前只掌握了花家联系了盼儿家人的证据,可花家和花氏姐妹联系的证据确实一点也没有。好在她们还有其他证据。
李喻又摸出了一个信封,再次扔了出去,这次不等花昭仪打开,李喻便说:“这里面放着的是你派出去的人,到了都城的黑市买了朱砂黄纸之类的东西,你可能以为在黑市买东西不会留下记录,可恰恰相反地是,黑市的人向来小心谨慎,每一次交易记录都会清楚记下,这黄纸和朱砂……”李喻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们:“你们总不能是把东西买回来吃了吧?”
“这……”
花修媛此时立刻嚎了一嗓子,红着眼睛冲李喻一阵磕头,等先磕了好几个,她才起身说道:“皇上恕罪,这东西是族姐替臣妾买的,前几日是臣妾的生母的忌日,臣妾实在是念着生母,所以才……”
“哦,是这样吗?”
“是臣妾不是,臣妾自知违背宫规,自认受罚。”
虽然这一点并不在喻楚的计划范围,不过李喻还是可以解决的,她一挑眉毛,很干脆地说:“既然如此,那朕就派人去把花氏族谱抄一份回来,看看你的生母忌日到底是哪天可好?”
花修媛表情立刻就不好了。“皇上不必如此费心……”
“没关系,朕觉得很有必要。”
花修媛无助地看向了花昭仪,她原本想自己认罪帮花昭仪抗一抗,没想到这么快就扛不住了。
李喻也很好奇,这个时候花昭仪到底还能找出什么借口来,没想到花昭仪还真的找了一个出来……
她说:“这件事情是臣妾干的,臣妾怕惹怒皇上所以一直不敢坦白,这纸是烧给刘姐姐的,刘姐姐临走前臣妾没能见上她最后一面,心里十分愧疚,就在前几日,臣妾正巧做梦梦到了刘姐姐,于是便偷偷差人去了宫外,买了些祭祀品来。臣妾自知宫中擅自祭奠是违背了宫规,臣妾知罪认罚。”
李喻听完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明明你家刘姐姐在江南小镇上正开着书店做着文艺青年呢,你这是哪门子的梦才能梦见她给你托梦?!再者说了!你俩是仇人吧!
就在这时,她却忽然想到刘德音临走前,为了报复花氏姐妹一把才把事情说了出来。难道真的是风水轮流转,这岂不是真的印证了刘德音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