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瘟疫之后,药谷追随老谷主的成员,几乎死得差不多了。
柳无忧突然失去了父母,兄长又不在身边,可想而知心里有多难受,结果柳芍药告诉柳无忧,
“你放心,我爹已经给你哥去信,让他赶回来奔丧了。
希望你哥回来后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带着你过日子。”
柳无忧寄人篱下,明面上柳甘松夫妇对她嘘寒问暖,实际上他们对柳芍药颐指气使,欺压奴役柳无忧的行为,向来是听之任之。
有好几次,柳甘松找柳无忧谈话,几次三番试探柳无忧,问她在前往药田之前,父母对自己有何交代?
柳无忧都一脸坦然,“回大长老,我爹娘说我已经十岁了,应当多去药田里转一转,不可以在家偷懒了。
我当时询问我爹,说我是不是多在药田住上一阵,找看守药田的爷爷学了本事,今后通过族里的考核,就可以出世去游历了?
我爹当时很不情愿,说我是女孩子,没必要学我哥,一跑到外面就收不住心,再也不想老实待在药谷了。
我很想出去看看,外面是不是有哥哥说的那么好,就缠着爹娘得了承诺。
他们说我想要顺利通过考核,首先得学会照顾药田,了解各种药材的习性。
包括针灸和配药之术,我离出世的水平还差得远呢,让我先老老实实去看守药田再说。
我想早点通过族中考核,就缠着怀爷爷他们教我辨识药材习性,学习药田养护之法。
我刚把田里的药材都了解齐全了,正想回家和爹娘显摆,想不到爹娘他们……他们竟然没了……”
看着柳无忧抽抽噎噎,一脸可怜又无辜的样子,柳甘松挥了挥手,让她早点下去休息。
柳重楼风尘仆仆赶回来,发现家已经没了,妹妹还寄人篱下,兄妹俩抱着大哭了一场。
柳无忧好容易止住哭泣,趁着柳甘松的人出去时,偷偷告诉柳重楼,
“哥,爹娘是被谷主他们害死的。
爹送我去药田之前曾留了话,说假如他们出了事,让你啥也别管赶紧离开药谷,去寻求璃国陛下的庇护,要不然他们会斩草除根。
哥哥你放心,他们都以为我是啥也不懂的小孩子,没有把我当回事。
等我长大了,哥哥得了璃国陛下的看重,我们再里应外合报仇。”
柳重楼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他沉默了半晌,轻轻拭干妹妹的眼泪,
“忧儿,你现在还小,不用操心报仇的事情,哥哥只希望你好好长大。”
柳重楼带着柳无忧,见了柳见愁和柳甘松等人,对柳甘松伸出援手,收留妹妹的举措致谢,柳重楼一脸愧疚告诉柳甘松,
“大长老,我打算在爹娘坟前起个窝棚住着,给爹娘守孝三年。
忧儿年纪还太小,她跟着我住窝棚会委屈了,能否劳烦大长老继续帮忙,让忧儿继续和芍药妹妹做个伴?”
柳见愁听了这话,当即对柳甘松说道:
“重楼说得有理,忧儿确实还小,让她住窝棚确实委屈了,让她和芍药继续作伴好了。”
柳甘松把柳无忧留在家里,是为了当人质钳制柳重楼。
对于柳重楼的提议,柳甘松是求之不得,他表示会照顾好柳无忧,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
自此以后,柳重楼在父母坟边结庐而居,柳无忧继续留在柳芍药身边。
柳芍药明面上对柳无忧轻言细语,暗地里照样颐指气使,把她当丫鬟看待。
如此过了两个月,在一天深夜,柳重楼突然派人给柳无忧转了封密信,让她马上离开药谷,去找璃国皇上寻求庇护,并把那封密信转交给蓝泓弈。
那人告诉柳无忧,说柳重楼花了两个月时间,查到药谷已经被外人掌控,正想要为祸天下,柳无忧如果继续留在药谷,必然有生命危险。
那人想送柳无忧出谷时,柳无忧知道她一离开,柳见愁等人定会找兄长麻烦,保不齐会让兄长丢了性命,她拒绝一个人离开药谷,说要走就兄妹俩一起走。
没过多久,药谷突然大肆搜查,说有贼人出入谷中藏书阁,偷了药谷珍贵的医学宝典。
这些人查了一阵,就把柳重楼从窝棚抓到祠堂,说柳重楼正是那个小偷。
柳甘松还亲自去了一趟窝棚,从柳芫华坟头的土里,找出了被藏起来的宝典。
听说父亲的坟头被扒了,柳重楼目眦欲裂,看着柳甘松咬牙切齿骂道:
“你这个阴险小人,只要我柳重楼不死,我必有一天要取你性命。”
柳甘松一把拉过柳无忧,看着柳重楼哈哈笑道:
“贤侄,你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想要取我性命,可想过你的妹妹啊?”
柳无忧看着兄长,她不言不语直流眼泪,柳重楼恨得不行,他突然看向柳见愁,
“谷主,我在璃国太医院多年,从徐院首那里得了个珍稀方子。
那个方子的药材配方,正是药谷花了数代也没有补齐的残方,这个方子你想要吗?”
柳重楼随口报了几个药材名,并说了药方的效用,让柳见愁确信柳重楼此言不假。
柳见愁佯装大气一挥手,对柳重楼说道:
“你偷盗族中宝典是大罪,本应驱逐除族,废了手足毒哑了扔进罪人谷自生自灭。
不过你要交出那个方子,老夫会就保留你在族中的身份,不用废了你的手足,只毒哑了让你在罪人谷生活吧。
你要是能熬过五年,老夫就下令赦免你,让你重新回来过日子。”
柳重楼意味深长看了妹妹一眼,他对柳见愁笑了笑,
“谷主,那个残方如此珍贵,你也不希望我当着众人的面说吧?
你要么把我放了,让我把残方写出来,要么你就凑近点,我只报给你一个人听。”
柳见愁想了想,他来到柳重楼跟前,略一躬身对柳重楼说道:
“老夫记性还不错,你报给老夫听吧。”
柳重楼冲着柳甘松等人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看押的护卫,柳见愁觉得柳重楼双手被捆绑,在重重护卫下翻不了大浪,他示意其它人退得远一些,让柳重楼报残方配比。
柳重楼突然一咬牙,朝柳见愁脸上猛咬了一口,他牙尖毒囊顺着柳见愁的伤口,快速融进柳见愁的血液里,
“你个弑兄夺位、滥杀无辜的畜生,还有何面目当谷主?
我今日即便死了,有你这老混蛋陪葬,我也算报了血仇了。
你要不想死,就留着我这条残命,用我的血慢慢解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