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到这地次谈话会很有收获,于是直了直身体继续问:“吴大叔——可以这么称呼吧?能说得详细点?”
吴小可父亲点了点头,不过随即茫然地反问我:“你想知道董向进的哪方面?能问得详细点,我也好说得有侧重点。”
“就说一说发生在董向进身上的怪人怪事吧!”我回道。
“这个……”他稍一沉思,“二十来岁我就认识向进了,他从小没有母亲,父亲又嗜酒如命,时常对他非打既骂,所以他从小吃过很多苦,我刚认识他那会儿还是一家私人棉花收购站的伙计,后来……后来就成了站长……”
我忙摆手打断了他的讲述:“先等一下,小伙计咋就忽然成站长了呢?这也升职得太快了吧!”
“这个——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具体过程我一时间想不起来,据我所知开站两口子把闺女嫁给了他,只不过不到几年俩人全都去世了,他们的闺女——也就是向进的前妻也因病去世,所以向进很自然地成了棉花收购站的继承人。”
他说话的节奏很慢,而且眼睛时不时瞟向左上角,用心理学知识解释,这是在深思回忆,由此判断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实可信的。
不过他说的这事透着邪乎劲儿,几年内一家三口相继撒手人寰,是不是有点巧合呢?
杂念一闪,我不想打断他的讲述,便继续往下问:“后来他又是怎么一步步把事业干大的呢?”
“这个具体我也不清楚,当年我负责家里的皮棉收购,开始和他熟悉起来的,再加上俩人年龄相仿,才渐渐成为朋友,他的很多往事也是熟悉了以后听他说的……”
董向进接手棉花收购站时,也不过二十七八岁,到了三十几岁已经算是这一带小有名气的收棉大站了,连董向进的父亲也对他赞赏有加,说他能干。
董向进和他熟悉了后,也去过他家几次。
现在回忆起来,吴晓可父亲也觉得很奇怪,当时董向进已经挺有钱了,却始终住在之前岳母岳母留下的老房子里,而且家里的装修摆设也很奇怪,家具都是暗黑色,还没有窗户家里还有一间不让任何人踏入的房间。
除了房子奇怪外,其实至少是那一段时间的董向进本人也很奇怪。
他一年四季无论天气多热,都穿着长袖衣服,其它三个季节还好说,到酷暑时节棉站内温度尤极高,大部男人都穿着大裤衩子,个个汗流浃背,可他始终穿着长袖上衣和长腿裤子。
而且那几年他面黄肌瘦,双眼深陷,给人一种大病初愈的感觉。
那时候作为朋友,吴晓可父亲还担心他得了什么病,有一次俩人在一起喝酒,都有些醉意了,他忍不住问董向进是不是病了,董向进只是苦笑,再问他便摇头说自己没病,只是为了出人投地付出了一些代价。
又有一次,具体时间以及具体地点他不记得了,反正是一次偶然的情况下,他发现董向进的双臂上满是划痕,密密麻麻的样子至少有几百道,每一道都很深,整个胳膊都惨不忍睹。
董向进好像很不愿意自己的胳膊被人看到,甚至当时的表现是很惶恐很恐惧,就好像这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
吴晓可爸爸觉得这应该就是他一年四季都穿长袖衣服的原因。
人都不不得已的苦衷,也都有不愿意示人的秘密,所以当时董向进也没有再问。
另外说到奇怪的人,吴晓可父亲记得有好几次看到一些装扮奇怪的人从董向进家离开,其中有僧人,也有道士,好像还看到过印度人。
总而言之,那几年董向进的事业顺水顺风,不到四十来岁,其名下资产已经可以和吴家抗衡了。
俩人也渐渐的由熟悉变得不熟悉,直至陌生。
吴晓可父亲的一些话让我心脏砰砰直跳,虽然暂时得不出明确的结论,但能判读出这老家伙的发家史不正常,应该用了邪门歪道的法子。
他刚说完,吴晓可母亲便带着哭腔凑上来:“能……能说说晓涵生前的情况嘛?我们这些年一直在找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说完呜呜地哭起来。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案子还在查——就知道她在当地的一家纺织厂上过班,半年前辞职了,随后这家厂子也出了事故关了门。”
吴晓可父亲双眼也满是血丝,他叹了声气:“怎么会在当地的纺织厂上班呢?这……这不可能啊!如果这些年晓涵就在当地,咱们应该早就找到了才对。”
我忙解释:“根据我的了解,她不是一直在本地——连身份证号码都是外地的,说明失踪后很快就离开了龙城。”
吴晓可和妈妈一起哭起来,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这一幕我看了也有些动容。
吴晓可父亲也有些哽咽:“什么纺织厂?本市的纺织厂我应该都知道。”
“奥雅纺织厂!”
“什么?”吴晓可父亲惊呼一声,直接跳了起来。
“怎么了?”
吴晓可父亲苦笑一声:“这厂子还是我卖给董向进的!”
这话让我也是一惊,隐隐的感觉到了点什么。
“吴叔,你……你家卖掉的企业不会都卖给董向进了吧?”
他看着我,神情严肃,几秒钟后才缓缓回道:“对!全部都是低价。”
我似乎瞬间知道了富海集团迅速腾达的原因,也知道了吴家衰落的原因,隐隐的觉得这里面隐藏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一直聊到天黑,等小陆买来晚饭我才识趣地离开。
临走时老两口希望查到吴晓涵的信息时,我能告诉他们,我婉转地把皮球踢给了小陆,说可以问他。
吴晓可扭头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小陆:“可以么,小陆哥?”
隔着两米远,我都能看出小陆在云里飘,哼哧了两声后,猛地一排胸脯:“没问题啊!”
离开医院,我赶紧打的回宿舍,一是工作需要——这几天刑警队和法证科肯定频繁进入停尸房,二是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阴司给的两个黑色盒子里到底是什么玩意。
回到宿舍,立刻翻出两个盒子,然后用匕首划破外层很结实的透明保护膜。
再打开第一个盒子时,激动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拆开盒子,里面是裹得严严实实的防撞膜,和上次拆开放着直播设备的盒子时一样。
赶紧又拆开防撞膜,发现里面是一副很普通的眼镜,和一般人戴的近视镜一样,无论是眼镜片还是眼镜框都看着平平无奇。
这让我有些懵圈,虽然我多少有点近视眼,但也用不着戴眼镜,给我这玩意有啥用?
失望之余,赶紧拆开第二个盒子,看到第二个盒子里的东西后,我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