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凛知道洛北时为霍辞霄做过的所有事情,现在再看他一副中了恋爱脑病毒的样子。不能说不难受,只能说像吃了苍蝇一样,他,挖墙脚,霍辞霄,这几个词是怎么在洛北时脑子里出现的?
还有从他进来到现在,霍辞霄哪里被他欺负过了?
“思想肮脏的人,总是喜欢恶意揣测别人,思想上构陷别人。”洛北时看着秦飞凛长得人模狗样,却是又无比骄傲自负,他继续说:“凡事要讲究证据,你有证据吗?就跑来质问我老公?你们秦家到底教了你什么……”
说到这里,他来了一个敲脑壳的动作,恍然大悟道:“我忘了,曲婉莹脑子不正常,多多少少会被传染一点。另外,你不必再用一种懊悔的目光看着我,你并没有比洛白好多少。”
“奔骥不能及既往之失,千金不能救斯言之玷。人有了过失,即使用快马去追悔也来不及,人说错了话,就算花很多钱也没办法补救。我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有些东西,真的没必要挽回。”
洛北时的一番话下来,直击他的心脏,秦飞凛从来不知道“逃”字竟然会用在自己的身上,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洛北时慢慢收回视线,掩了掩自己有些湿润的眼眶,埋在霍辞霄的颈窝里,他缓缓闭上了眼,有些事情他真的不愿意想起,但是就是控制不住。
刚搬进秦家的时候,他也曾憧憬过美好的未来,就因为秦飞凛给过他一次无法忘怀的善意。
那年梅雨季,道路都很湿滑,下雨天,他没办法再骑自行车回去,加上秦家比洛家离学校还要远上三公里。
放学后,他打算花一点钱打车算了,可又有点舍不得,学校门口人来人往,他显眼的发色被他用鸭舌帽盖住。
和他一样大的学生们都有人接,他已经习惯了洛家的司机不准时,最后他只能骑着自行车来上学。
在秦家的第一天,别人都不提,他也开不了口麻烦别人,于是早起了半个小时,见天空没再继续下雨,他骑着自行车冒着随时打滑摔倒的风险来了学校,途中还走错路了两次,差点迟到。
说不羡慕其他有家人接的学生是不可能的,从小他洛明和刘芳就没送过他回学校……就连学校召开家长会都是保姆过来应付的。
就这样在校门口的保安亭房檐下看着外面往来的车辆,即使有学生经过用鄙夷的眼神看他,或者对他一个不受宠的洛家小少爷冷嘲热讽几句,他都感觉不到难过,可能是习惯了。
他伸手等待雨势变小,正是愣神之际,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他的跟前,他抬头一看,是秦飞凛。
“大哥,你怎么来了……”洛北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秦飞凛略带担忧的神色不似作假,又看了眼他被雨水打得半湿的肩膀,一下将他拉到黑色大伞下并牵起他的手说道:“走吧,回家。”
刚大学毕业的秦飞凛的手比他大很多,也没有茧子,在冰凉的雨天,这双大手显得格外温暖。
而洛北时的手很粗糙也很紧张,他甚至不敢动一下,只能任由秦飞凛牵着。他空着的另一只手却在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
那些是洛北时不愿想起的回忆。
因为他曾奢求、渴望、也无比眷恋过秦飞凛对他的施舍。
那是他头一次感受到一种名为“家人”的情感。
又或许因为得到过一次,他才依依不舍,难以忘怀,即使知道那些爱从来不属于他,他仍然想为自己努力一下。
可一次次被洛白栽赃陷害,周围的人逐渐对他流露失望、鄙夷、嫌恶的眼神后,他只能偷偷关心秦飞凛,不敢明目张胆,因为他知道秦飞凛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
他也曾辩解过,但曲婉莹和秦磊始终没相信过他一次,秦飞羽也一直欺负他,秦飞凛在一旁只以为他在无理取闹。
久而久之,他也失去了辩解的欲望。
一直到二哥秦飞跃出现,洛北时漆黑的世界里终于亮起了短暂的光,他喜欢有秦飞跃的午后时光。
喜欢秦飞跃教他弹钢琴时的温声细语,喜欢秦飞跃喊他小刺猬,秦飞跃会给他买好吃的,会偷偷带他去公园……会帮他报复秦飞羽,将欺负他的秦飞羽打到肋骨骨折。
可好景不长,秦飞跃离开了秦家,他在自己狭小的房间默默哭了很久,他试着给秦飞跃打了多次的电话,但都是关机状态。
那时,他以为,秦飞跃不要他了。
再到后来离开秦家,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又理所应当。
他想,既然洛白这么恨他,追着他虐,那他就送上门好了。
至少洛明不会让人欺负他,至少洛明还会皱着眉头说一句算了,至少刘芳不会打他。
即使洛白污蔑他,刘芳也不会插手,也不会对他满眼失望。
当然,刘芳的眼里就没有在乎过他,也就不存在什么失望。
“老婆,别难过,以后你指哪儿,我打哪儿,好不好?要不,咱们让秦家滚出这座城市?或者把他们一个个都丢给曼斯,嗯?”
霍辞霄已经抱着老婆坐下来了,但是老婆浓浓的哀伤,让他手足无措了起来。他现在懊悔极了,就不该放那个碍眼又脑残的家伙进来。
有关老婆的事情,他从植物人状态醒来不久后就已经全部知悉了,他很心疼老婆,暗暗发誓以后必须好好疼老婆,也会帮老婆好好报复那些人,秦家更不能放过。
秦飞凛说的事情确实是他做的,可那又如何,他的老婆只相信他。
霍辞霄紧紧搂着怀里的人,低哄道:“老婆……别不开心了,你一难受,我就跟着心疼,不好受,心脏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洛北时都没发现自己的老公变得越来越像奶狗了,他安心地趴在霍辞霄的肩膀上, 思绪被打断,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他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绵软:“老公……最爱你了。”
霍辞霄:“嗯,那我们……”
“今天不行。”
“为什么……”
“休养生息。”
……
晚上回到家。
安静的书房里
霍辞霄手机振了一下,洛北时看见他皱了一下眉,这个表情十分的少见,不禁让洛北时好奇了起来,于是便走过去坐在他书桌的对面。
顶着洛北时疑惑的目光,他将手机收起来,脸上也恢复了平静,语气不带一丝波澜,他淡淡地说:“霍邱雅死了。”
“啊这……”洛北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是老公同父异母的妹妹,也不知道霍邱雅和霍辞霄的关系好不好,“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