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瞧她还有另外两个宫人相陪,自然不敢胡来,只是唤着让她们起身
“我与楚月卿有事相谈,还望两位姑娘暂且回避。”
扶苏虽为尊贵的公子身份,可对待下人十分温厚宽容,两个小丫头哪里敢不答应呢,连忙点头,正要退下时,楚月卿却说话了
“公子,您如今出征在即,若有什么事也当凯旋后再说。”
为了避嫌,她并没有想私下见扶苏的意思,而是疾步准备离开。
“慢着!”
扶苏叫住了她,也懂了她的忌惮,他瞧了瞧四周,又看了这三个丫头一眼,只好寻了个借口。
“今日找你并未有其他事,是我有一物想托你交由母后,不知姑娘可否有空去取?”
楚月卿这才抬头看着他,瞧他笑意便知是寻借口,可又无奈不得违抗主子命令,思来想去,也只得点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假山,又走在迂回的廊下,瞧着满园的美景,楚月卿却无心去赏这些好风光,而是有些担忧。
她跟在扶苏身后,瞧着他高大的背影甚是风度翩翩,可他也不开口说话,而是光顾着带自己在园内绕圈圈。
“公子,公子……”
她终于惹不住开口唤了声
“今日您找奴婢,可有什么要紧事?”
“我听说你今日救了我父王母后,我特来感谢,可有不妥?”
没想到事情传的如此之快,都传到扶苏耳中了。
“从前我倒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的胆识,竟然手无寸铁敢与刺客较量,实在令我吃惊!”
扶苏仍往前走着,楚月卿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默默跟随,也不再说话,方才王后还允诺自己,待扶苏凯旋便去跟国君开口,叫自己做他的姬妾,若是现在被人发现两人暗自往来,定会叫王后失望的。
她正欲开口离开,谁知扶苏却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下了脚步,这满心满脑都是王后的楚月卿没有注意,竟一下子撞到了扶苏怀中。
“哎哟……”
楚月卿吃痛地低吟了声,便瞧见扶苏已经握住她的手了
“我听说你救驾有功,可却负了伤,特地走这一趟来瞧瞧,谁知你还伤的不轻呢,现在如何?可还有在痛?”
“公子!”
她抽手欲与扶苏保持距离,可扶苏哪里有想放开的意思
“只是小伤,不要紧的!”
“小伤?我看你这手指包的跟萝卜似的,真不要紧?!”
扶苏的关爱惹得楚月卿又羞又急,她恐被人瞧见去王后面前说三道四,也怕使扶苏声誉受损,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进退,两人窝在廊下扭做一团!
“我为奴婢,这些小伤根本不打紧,你是公子,若是让人瞧见与我在这拉拉扯扯,恐惹得你父王母后不悦了。”
扶苏瞧楚月卿都急得上脸了,看样子是真忌惮着什么,也不再强求,赶忙松开手,他后退了几步,佯装看着湖面的锦鲤,有些不悦地问道
“从前在我宫中你可是非常肆意洒脱的,怎么如今拘谨起来了?难道是有人跟我母后告了你的状,母后刁难你了?”
“不不不!”
楚月卿急忙解释
“王后待我很好,从未有刁难之意,只是我现在身处秦宫,遇见的人和事物都多了,自然也懂何为生存之道,我若是想要在秦宫内好好生存,必定要小心谨慎,谨言慎行的。当初在公子宫中,与公子整日逗趣打乐虽是自在,可公子如今身有要职,即将出征,也该收心了些,不该再想这些浮华之事。”
楚月卿虽只有十五岁,可活得相当通透,虽被扶苏青睐,可从未恃宠而骄过,对于两人的关系此时还不明朗,她也知晓进退,不叫他人拿捏。
“公子……”
她轻轻唤了声,又大着胆子走近了扶苏一些,只是仍不敢走到他跟前。
扶苏望着湖面,听着背后一阵温柔的声音传来
“我这几日在王后宫中当差,发现国君与王后都对公子寄于厚望,此番出征齐国,公子更应该做出些成绩来的。而眼下的这些良辰美景,待到他日圆满之时再来观赏,岂不更加动人?”
扶苏明白楚月卿是在鼓励他,自己自然也不是只懂玩乐的顽劣公子,这场行军至关重要,扶苏自然明白其中意义。
“我出征在即,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
楚月卿羞红了脸,思索片刻后,才颤颤巍巍地挤着嗓子眼说道
“出征之路甚是艰辛,你可要万般保重!”
该到了用晚膳之时,嬴政如同寻常也按时赶来,只是这次来倒没了笑容,死气沉沉的。
“怎么了?还因为白天遇刺的事生气呢?”
式弥赶忙上去迎接,嬴政只瞧了她一眼,又环顾了殿内,问道
“白天救驾的小丫头呢?怎么不在?”
“她受了伤,我叫她回去歇息了。”
嬴政自顾自坐到桌案前,唤人倒了杯酒,又说道
“叫人去传个话,将她叫来殿内,孤有事找她。”
式弥虽应答,唤人去传楚月卿,可心里又犯嘀咕,瞧嬴政这黑脸的样子,也不像是要论功行赏啊!
传话的太监跑去找楚月卿,一听国君突然传召,更是令其惊恐,难不成白天与扶苏会见一事已被有心人撞见,此时国君传召正是要责罚自己了?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情绪匆匆赶去寝宫,进屋就瞧见国君王后正同坐着,两人都面无表情,不知是喜是怒。
“奴婢参见君上,参见娘娘……”
楚月卿急忙行礼,而嬴政只是冷着嗓子说道
“留她一人在殿内,其余人等都退下。”
楚月卿不敢起身,也不敢抬头,只得一人跪着听候发落。式弥瞧嬴盯着她直看,盯得自己心里都犯悚,急忙问道
“君上,这是怎么了?今日楚月卿救驾有功,您是要赏她吗?”
嬴政瞧了式弥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你家父,可是楚国副将,楚子勋?”
“是……”
楚月卿急忙回应。
“孤听闻,当初秦军进攻楚国,你家父携军对抗秦军,眼见着楚军人数不足难以抵挡秦军猛烈攻势,可你父亲仍未要投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