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弥在秦国做了近二十年王后,一直安守本分,从不叫嬴政为难或给他带去过任何麻烦,而今夜,也许是酒意吧,又或许内心的寂寞加剧了想要发泄的欲望,总之今夜的王后,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她骑了匹白马直冲宫门,瞧着侍卫执戟将其拦下。
“来者何人?”
“秦国王后!瞎了你们的狗眼!”
一向温和的王后一反常态,此刻却实气势高昂,坐在马背上如同纵横沙场的大将军般!
“王后娘娘?!”
众人一惊,连忙跪下
“娘娘深夜出宫,所为何事?”
“出宫自然是替君上办事!”
侍卫自然怀疑。
“请让小的去禀告君上,若是君上同意,小的们自然放娘娘出去。”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我的路!”
式弥今夜是要彻底放肆一回了!不管谁拦都无用,只见她马鞭一挥,那匹骏马腾空而起,竟从几个士兵头上跃了过去。
“快!拦住娘娘,拦住娘娘!”
几个小兵哪里知道王后还会骑马,竟然还这般莽撞,今夜原是岁旦,以为没什么差事就分了心,谁知却碰到王后擅闯宫门!等他们反应过来想去追,这王后……早就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已许久没有这般逍遥自在的式弥一路挥着马鞭飞驰,如今岁旦,街市自然热闹非凡,她想涌入人群去看看,想暂时放下秦宫内的所有大小事,想好好再做一回式弥!
“店家,烫壶好酒来!”
式弥跳下马,径直走进了一家小店。
这店内高朋满座,人声鼎沸,热闹的如同白日般。
店家见此女子气质非凡,定不是普通人家,连忙上前恭维
“好嘞,姑娘您里边请,我给您选个好座位,这一眼就能瞧见街上的杂耍,叫您吃好喝好,又看好……”
久违的烟火气让式弥忘却了烦恼,此刻的她望着眼前的景色,已经开始期待着今夜的冒险!
正当她踏入店内准备坐下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本能使式弥以为嬴政追来了,回头却发现是位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刘季!怎么是你?!”
“看背影我就知道是你!好久不见,式弥……”
两人分别已有十余年之久,式弥怎么也没想到今夜能在咸阳城遇见刘邦!
“你怎么会来咸阳的?今天不是岁旦吗?怎没回家呢?”
两人虽十余年未见,可却一点也不生疏。
“别提了!”
刘季摆摆手,叹道
“我可太他妈倒霉了!正值岁旦,人人家中团聚,我倒好,搁这押解犯人呢!这不是路过咸阳,又遇岁旦,怎么也得凑这个热闹吧!”
两人围桌而坐,对于这意料之外的相遇,式弥显得非常兴奋。
“你……你现在在做什么?”
她问道。
刘季也不急着回答,而是吆喝着让店家上好酒好菜,点完菜还不忘朝式弥挤眉弄眼
“今夜你得尽地主之谊啊!”
“那是自然!”
一杯酒下肚,刘季才洋洋得意地说道
“我啊,现在是沛县泗水亭长,虽然就是个芝麻小官,可怎么说也是做官了!”
式弥瞧他年纪虽长,容貌也有了变化,可这性格倒没变,依旧是能说会道。
“哪儿是小官呢,都是亭长了。”
两人举杯畅饮,刘季显得尤为开心,原以为今夜要一个人度过了,谁知遇上了旧友,正好缓解了他这份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心情。
“你怎么……就你一人在外头?你那俊朗的夫君怎么没陪着?”
刘季几杯酒下肚才觉得事情有些怪异,他朝店外张望了几下,又问道
“从前那些跟着你的下人呢?怎叫你一个姑娘家半夜在外头游荡?”
他又往嘴里丢了几颗炒黄豆,转了转眼珠子,又说道
“不对啊!今夜是岁旦,你这样的大户人家怎么也得在家中团聚啊,你怎么……一个人跑街上来了?”
提及嬴政,式弥自然忧虑,今夜是违反了宫规擅自离宫的,现在嬴政也应该知道自己跑了,宫里定是炸锅了。
“就是……想上街热闹热闹呗。”
她撒了个谎,可这样蹩脚的谎怎么可能骗得了刘季呢,他一眼就看出了古怪。
“不对,不对不对……热闹也不可能让你一姑娘家一个人上街头乱窜啊!怎么了?”
刘季突然压低了声音,有些谨慎地问道
“难道……你夫君死了?”
这一句话,惹得式弥刚喝到口中的酒直接呈喷射状喷了出来,并且全喷刘季脸上了!
“怎么?我猜对了?”
刘季抹了一把脸,瞧着她正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呢!根本不像丧夫。
“你想的也太离谱了些,哈哈——我真的只是想凑热闹罢了!”
式弥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般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了!总之能在今夜遇上刘季,实在太好了,她发自内心地感谢。
刘季瞧式弥开心,自然也不会多问,两人笑着聊着,把酒言欢,欢腾的不行。
几杯酒下肚,式弥有些微醺,原还眉开眼笑的一张脸,转而又变得忧虑。
“不瞒你,我还真有心事。”
趁着几分酒意,式弥也不再强撑,对刘季敞开了心扉。
“怎么了?若是有难处,你跟我这亭长说说,没准我还能帮你呢!”
式弥见刘季热心肠,也不再推却,她喝了口热酒,向他招招手
“你过来,我在你耳边说……”
刘季有些犹豫,可瞧她是真的难过,只好硬着头皮凑了上去。
“什么?!”
刘季一惊,喊了出来
“你夫君纳妾?”
“是啊……”
式弥微醺状点点头。
“你……这么苦恼,就是因为你夫君纳妾?”
刘季一脸匪夷所思
“这,这他妈也算个事儿?”
“这怎么不算事儿了!这……这让我心里难受,我心里堵得慌……”
一听就是丈夫纳妾这点破事,刘季顿时没了兴趣,他缩回脑袋,猛灌了好几碗烈酒,随后又朝嘴里丢了一把炒豆子
“我瞧你这么失落,怎么也得是因为死了丈夫这种大事儿,结果你跟我说,你丈夫纳妾!这,这他妈也能算个事儿?”
他一掀衣摆,将一条腿架在长凳上嚷道
“你们这些人大户人家,纸醉金迷惯了,已经忘了什么叫大事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