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先生就在他身边,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楚庭川跟卫敏斋早有准备,幸亏他也算得上是临危不惧了,略微一思忖就忙道:“大人也不必太过忧心紧张,他们不可能丢下陈家的人走,再说,丫头也说他们走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依我看,他们应当还在这府里,幸亏咱们带的人多,还是快些搜府吧大人!”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杨御史也明白今天除非是把楚庭川跟卫敏斋一干人等全部解决,否则就是他自己的灭顶之灾。
在性命之前没有什么好犹豫不好下手的,他当即点了点头,让人到处去搜。
他带来的人很多,防的就是楚庭川跟卫敏斋手里那些瓦剌使团----之前他们是怎么在三十铺附近打败了帖尔其的,他可心中有数的很。
虽然进了大同之后那些瓦剌使团大部分都在驿馆,但是楚庭川和卫敏斋狡诈,凡事都得做万全的准备才行。
没过多久,底下的人果然说已经探查清楚了,在杨家的人呢来之前,卫敏斋跟楚庭川就去看望陈老太太了。
杨御史就带着人直奔陈老太太的院子。
一路上浓烟滚滚,他捂着口鼻,心中竟然奇异的已经没有了害怕和惊恐,事到如今,害怕也解决不了事情了,他只盼望着这一切能够快点结束。
不管是他赢还是输,总归比头顶上永远悬着一把刀将落未落的好。
他抓了好几个伺候的人,赶到了陈老太太隔壁的敞轩,就命人撞开院子门,他也知道,里头肯定是有人在的,不管是楚庭川还是陈家老太太,抓到了总是一件好事。
只是门一开,他们的人都还未全部跟着进来,院子门就又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在这叫人憋闷窒息的烟雾里头,人的耳朵会显得格外的灵敏,他顿时敏捷的转身,但是眼前却一片模糊-----外头的火势越来越大了。
正如他放火之前就曾经预想过的,这火势在西北烧起来,就绝不是那么好扑灭的,现在那边的火势已经蔓延过来了。
他被浓烟呛得难受,但是也知道这院子里肯定是有自己想要的人了,就急忙扬声下令:“挺我号令,抓住叛贼,有反抗的格杀勿论!”
他带来的这一批人都是他当巡城御史以来施恩拉拢的,人数加起来也有一二千人了,才刚他们一路过来,不少百姓都以为是又有了战事,吓得魂不附体。
虽然跟着他成功进来的差不多只有二三百,但是这二三百人,足够将陈家都挤满了,是成是败,就在今天,他没打算留手。
若木里早就已经带着人扑上去了。
他们正是郁闷的时候,一直都跟着殿下好好的,没想到殿下原来也这么难,想到殿下当初就是被这些人陷害,险些丢了性命,他们就力气更足了。
卫敏斋跟楚庭川已经退到了廊下,烟雾逐渐变得更浓,连他们也一时之间看不清楚外头是个什么样的场景了。
卫敏斋便问楚庭川:“怎么样,担心吗?”
楚庭川倒的确是有些担心,事情发生的太急了,从承岚回来到杨御史带人来放火,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他们也来不及做更多的准备,再说,人手还得分出许多去陈老将军和李知府那里,另外还有徐二也是要严密看管的,所以要说起来,他们这里的胜算并不算大。
但是担心也没什么意思,楚庭川缓缓摇了摇头,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许久才轻声道:“真是有些累了。”
若是可以,他有时候真想当个闲散王爷,带着朱元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想到朱元,他心里又升起一股勇气,他就是为了朱元撑到现在,撑过了最难熬的这段时间,现在已经走了九十步了,再努力一下,他就能够回去见到他最爱的妻子。
他站的更加笔直了,目光紧盯着外头隐隐绰绰打斗的人影,又补充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我绝不会言而无信,我说过要活着回去见她,就一定会办到。”
卫敏斋有些愣怔。
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楚庭川记挂的却还是朱元。
他一直都觉得朱元选楚庭川有一些不服气,至少他没什么比不上楚庭川的地方,但是现在看来,楚庭川一直跟他说的那句话原来不是假的。
别的不说,楚庭川对于她的了解和上心,就已经完全把他撇在身后了。
外头闹的越来越厉害,隔着滚滚的浓雾,也能听见里头传来的惨叫声,卫敏斋耳朵忽然一动,顾不得跟楚庭川说什么,就朝着前方猛地扑了出去,他腰间的绣春刀也早就已经出鞘,哐当一声,跟来人对了个正着,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来人是个高手,楚庭川也是习武的,当然能够听的出来风声中他跟卫敏斋的果照招招攻势凌厉。
竟然能跟卫敏斋打成这样!
杨御史不简单啊,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能手。
他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转开了位置,屏住了呼吸声。
虽然他也会武功,但是要跟那人对上,就显得太不够看了,现在他能够做的,就是不要拖卫敏斋的后腿。
卫敏斋也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地方藏龙卧虎,竟然还有这么有本事的人,他不得不拿出全部的精神来应付,一时之间有些吃力。
对方却十分拼命,用出了十成十的力气,招招都用尽全力,是毫不惜命的打法,将卫敏斋都逼得有些捉襟见肘。
这样下去不行,卫敏斋皱了皱眉,正想着该怎么样迅速结束,就听见若木里大喊了一声:“师父,我来了!”
有若木里横插一杠,他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两人一道朝着那人攻去,局势瞬间便扭转了,卫敏斋心中松了口气,又叮嘱若木里:“捉活的!”
杨御史的底牌都献出来了,他们怎么能够让他失望?当然是要好好的笑纳这份礼物了。
若木里响亮的应了一声,欢快的朝着那人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