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分工合作,目的明确,一部分人死死拖着承岚他们,宁愿死也不肯放承岚他们过来一步,唯有他因为一开始就存了戒备,落在最后,反而如今更自由些。
他如果不过来,这些人哪怕是死,只怕也会把这屋子里的人都杀光。
他不能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你找死!”领头那个刚刚狼狈避过了楚庭川的箭的人蒙着脸,只露出两只露着凶光的眼睛,此刻盯着楚庭川看了一眼,就恶狠狠的道:“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面对着同伙比了个手势。
原本还准备破门的那几个人顿时都朝着楚庭川围了过来。
他们的攻势凌厉,招招狠毒要人性命,楚庭川并不轻敌,见迎面那人一刀劈来,急忙向后弯腰躲避,而后便迅速借势将手里的匕首朝着对方扔了过去。
他力度很大,且角度找的刁钻,那人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捂着流血不止的大腿面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
可其余的人却悍不畏死,根本不为这点阻碍所阻挡,除了那个领头的,全都围了过来,将楚庭川给围的密不透风。
楚庭川顿时只能被动招架。
领头的那个人趁机直奔木屋,说到底,杀死朱元这是必然要做的事,绝不能有半点纰漏了。
他不再有任何留手,猛地便将手里的刀朝着最破败的窗户砍了过去。
哗啦一声,窗户应生而破,他眼睛一亮,正要看清楚里面情形,便忽然被不知道什么粉末给迷了眼睛,不由得倒退了一步,呸了几口。
绿衣缩在角落,此刻已经在瑟瑟发抖,却还是按照朱元的吩咐,将瓶子里的粉末都撒在了那人脸上。
她眼里带着眼泪,抖抖索索的忍不住哭了:“姑娘,我撒了!可是他们人那么多......”
绿衣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哪怕是当初在青州的时候在山上,虽然日子过的苦了一点,可是要说有性命之忧也是没有的,可眼前的情况不同-----她们在庙里照顾二老爷的时候,几个和尚说是来送饭,但是一进来便关了门要杀人。
二老爷原本就受了伤,躺在床上不能动,是锦常跟向问天和杨玉清拼死保护,那几个和尚才被杀了。
可紧跟着屋子就被从外头锁住了,有人在外面倒火油,点火要烧死他们。
锦常拼命拿了刀砍了一扇窗户,他们才艰难的逃出来,但是火势太大了,他们很快就发现锦常不见了,而不断有护卫消失。
后来还是向问天冒着危险,见横梁都已经被烧的摇摇欲坠,将那些人给引到了地方,把那些人都给拦在了后头,还砸死了一批人。
可追兵实在是太多了,杨玉清背着二老爷,他们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走。
朱元最后便当机立断带着他们往西北方向逃过去-----刚开始被百姓们逼着躲进庙里的时候了,姑娘曾经跟将军一道研究了一下,说若是拿那些百姓实在没办法,那就往后山逃,绕过那座水库就能到达另外一座村子,到时候再回杭州去。
这回也是他们提前勘察过地形,终于救了他们一命,一开始他们跑的太快,而且因为对地形熟悉些,并没被人追上。
可是等到后来,追兵就追上来了。
二子为了救向问天,被那些人给杀死了。
可这也不过给他们多争取了那么一点儿时间而已。
姑娘甚至都来不及难过,就带着他们继续逃,好容易选了一条最难走最隐蔽的路,总算是下到了山底,可是这时候,姑娘也受伤了-----她在山上那座木屋布置陷阱的时候就已经割伤了手,向问天跟杨玉清也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二老爷就更不必说,已经躺在破旧的石床上昏迷不醒,还不知道情形怎么样。
绿衣还没有经历过这么难的时候-----她一直觉得有姑娘在,最难的事也会很容易被解决。
可是这一次,却好像真的已经走到山穷水尽了。
小姑娘又害怕又担心,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把药粉撒完了,可是之后呢?
还有那么多人!
她正自己给自己打气,大不了就陪着姑娘一起死,死了也要继续服侍姑娘,忽然就被喷洒在窗户上的一滩血迹给惊住了。
饶是再坚强,她也坚持不住了,看着这么多血忍不住颤抖着尖叫起来。
外头的视线纷纷集中到了她身上。
承岚面色一喜。
原来真的在这里!
也幸好是在这里,他松了口气,正准备让楚庭川放心了,就见几个黑衣人蹿向已经被劈烂了的窗户争先恐后的掠去,楚庭川也几乎同时先一步落在了那个已经吓呆了的小姑娘面前,拦住了那些人。
不好!
他不再恋战,且战且退,寻了个空子让身边人顶上,便赶去支援楚庭川。
绿衣也已经看见了楚庭川,她已经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的刀要落在自己身上了,原本已经闭起了眼睛,但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传来,她忍不住睁开眼睛,一睁开眼就看见了楚庭川。
是殿下啊!
绿衣忍不住哭起来又忍不住笑,急忙转身奔向靠坐在墙边的朱元:“姑娘!姑娘您别睡姑娘!殿下来了!殿下真的来救我们了!”
朱元面色苍白,原本的确已经累得要晕过去的,朦胧中听见这句话,一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大约是要死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上一世她要死之前也是这样的,好似很清醒,又好像什么都很模糊很朦胧,周遭有人在说话,但是她一句都听不清楚。
真是太难了。
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没想到却还是不能避开失败的结局。
这么想着,她却忽然觉得自己猛地被人抱了起来。
这种忽然悬空离地的感觉很不好,她下意识的被惊吓得惊醒了一些----就算是死,也不能落进那些人手里。
她小心的握住了从袖子里滑出来的匕首,却觉得自己的头被按在了人炽热的胸口,能听见那个人的心跳。
她的动作僵住,似乎是不可置信又似乎是觉得理所当然,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