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看着小锦鲤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才慢悠悠的回过神。
他刚刚是不是又忘记了啥?
……
“爸爸,妈妈。”
揉着惺忪的睡眼的小锦鲤从楼梯下来。
白景已经向锦瑟和秋晚解释了前几天小锦鲤为什么会出现精神力崩溃失控的初步现象的原因。
锦瑟明白,却还是想要知道那盆花现在在哪。
白景在小锦鲤和千冉在房间里说话的功夫,已经将那盆花还给了乔轻舟。
危险的东西,还是放回去叭。
锦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心下知道。
那盆花如果不能保护好,就必须要毁掉。
若是不经意的装作普通的花送到某位权重的人家,怎么着道的都不清楚。
太过危险了。
这种事情,锦瑟不说,白景也是清楚的。
剩下的就是要将一些精密的器械悄无声息的运送到锦家,给小锦鲤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检查。
这件事情必须隐瞒着长老会。
小锦鲤平日里做检查,都是普通的检查。
即便长老会拿到了小锦鲤的身体数据,也发现不了什么。
但是精密的检查与普通的检查不一样。
暴露出小锦鲤的身体数据,很有可能会威胁到小锦鲤的生命安全。
“鲤鲤。”
锦瑟听到小锦鲤的声音,笑着抬头招手,“睡得好嘛?还困吗?”
小锦鲤蹦哒着跑下楼,“不困了,妈妈呢?”
四处张望着。
“在厨房,你不是说想吃糖醋小排骨?”
“糖醋小排骨?”
小锦鲤眼睛一亮,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厨房。
白景松一口气,继续和锦瑟讨论起怎么运送精密机械的事情。
他有自己的渠道,但是人力物力方面有些不足。
需要锦瑟的帮助。
锦瑟一听是为了小锦鲤好,直接答应下来。
两个人现在就是在讨论细微的细节问题。
而等到所有的细节问题讨论得出一个答案的时候,秋晚已经让小尤端着菜,和小锦鲤一起从厨房里走出来了。
白景下意识的看一眼小锦鲤。
好像她已经忘记了在餐厅里,与千冉说话后的愁绪。
如此,白景心下也轻松不少。
他担心的从来都只是一个人而已。
晚上。
小锦鲤送白景离开。
白景停顿住脚步,“我已经和伯父商量好了细节问题,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做一个精密的检查了。”
“这么快?”小锦鲤还以为至少要一个月呢。
整个帝国都在长老会的监察设备之下。
即便是她想要躲过长老会的检查设备,也是要费很大一番功夫的。
白景点点头,“还好,我对帝国的监察设备研究的比较多。”
“对了。”
白景突然提起一件事情,“上午的时候,你和千冉到底在说什么?”
他还是很好奇。
也不喜欢小锦鲤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自己。
那种感觉。
就好像眼前的这个人仍然在自己的身边,心却好像远在千里之外。
“千冉?”小锦鲤愣住。
抿了抿唇。
对于千冉,她始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和亲昵。
那仿佛是刻在灵魂深处的熟悉。
抹不掉。
忘不去。
漆黑的夜色中,漂浮着暖白色的灯光,晕开些许的温柔。
白景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烁着暗光。
“还是不想说嘛?”
低沉的声音压抑在静谧的夜色中。
“你在说什么?”小锦鲤茫然的反问一句。
小仙鱼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但是没听清。
“没什么。”白景笑着摇摇头,“你回去休息叭,我这就走了。”
“好。”
小锦鲤迟疑的点点头。
“晚安,做个好梦。”
白景笑着上了车。
车门关上的一瞬间。
眸光暗沉下来。
他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抓不住的感觉。
自动驾驶的导航已经设置成了白家。
白景沉默的坐在车上,静静的低垂着眉眼。
从那双暗沉沉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它好似一条波涛汹涌的黑河翻滚着巨浪,又好像死寂的沉潭,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携带着一身的冷意回了家。
白参谋长正看着一份文件,严肃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漠。
即便是看到了白景回来,也只是淡淡的抬一下眼睛。
“我前几天被惩罚的事情,你在其中斡旋?”
明明是疑问的语气,白参谋长却肯定的说了出来。
白景扬了扬眉头。
原来是查出来了啊。
嘴角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轻笑,“怎么,白参谋长也会怕啊?”
他撑着沙发,一双冷漠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白参谋长。
嘴角勾出蛊惑的笑容。
“让我想一想,一向冷漠,不惧怕任何事情的白参谋长为什么感到害怕呢?”
“是怕我让你丢了颜面吧?”
真是可笑!
眼神嘲讽。
嘴角的笑容讽刺又淡漠。
两个人明明是父子的关系,却比仇人还要针锋相对。
真是可笑至极。
白参谋长的脸慢慢的涨红。
他捏紧了手中的文件,捏的文件皱成一团,皱巴巴的。
“白景!”白参谋长低吼着,“你这个逆子!”
白景笑了。
轻飘飘的转身,双手抱胸。
似笑非笑的盯着白参谋长,“逆子?”
白景的手撑着下颌,“我记得当年白参谋长逼着我和上将定下婚约的时候,就说过吧?”
“我娶了上将,从此以后,与白家再没有任何的关系!”
眼神陡然变冷,“白参谋长,你不会忘记了吧?”
既想要得到一个乖顺的儿子,还想要盛名,世界上可没有两全的事情!
白参谋长气的浑身发抖,猛地站起来,对这个儿子怒目而视。
“白景!”
白景嫌弃的掏了掏耳朵,“我听着呢,又不聋,声音这么大做什么?”
白参谋长真的被气的浑身气血倒流。
捂着一阵阵发疼的胸口。
“我是为你好!”
白景漫不经心的笑容退却了。
“为我好?”
“白参谋长真是说笑了,你所谓的为我好,就是不尊重我的意愿,强行将我的基因序列交给长老会,以我娶上将为代价,换你进入长老会?”
白景冷笑一声,“那我还真不需要你为我好!”
他靠近白参谋长,眸子森冷,“我嫌脏!”
转身毫不留情的离开。
他恨白参谋长!
恨死了!
白参谋长气的几乎昏厥。
白景和小锦鲤不一样。
他是白家的小少爷。
不是因为他上面还有兄长姐妹,事实上,白家就他一个孩子。
之所以称之为小少爷,是因为白参谋长是在中年的时候有了白景这么一个儿子。
不过……
白景摇摇头,晃掉脑海中那些不堪的回忆。
白参谋长有很多的私生子。
白景的母亲在生产的时候,本来就身子骨虚弱。
白参谋长还放那些私生子进医院气死了白景的母亲。
听医院的人说,白景的母亲本来可以救的,是白景的母亲没有了求生的意志,留下了尚在襁褓之中的白景,撒手人寰了。
再后来。
因为白参谋长所谓的脸面,小小年纪的白景才没有被那些私生子欺负,但是他也只是白参谋长众多孩子中的其中一个。
随时都可以换取白参谋长的利益。
所以,白景恨!
他恨白参谋长!
也恨帝国!
更恨那些私生子们!
但是白景记得母亲离开之后,他曾经看到了母亲的日记本。
母亲是一个很浪漫的人。
即便星际时代,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用机械化替代。
但是母亲仍然是一个复古的浪漫的人,她喜欢用手写记录生活,喜欢做标本,喜欢古文明中的乐器。
白景看到了母亲留下来的文字。
文字中,满满的都是母亲的温柔,对白参谋长的爱意,以及对白景的期许。
白景仿佛从这些文字中看到了曾经温柔的母亲。
在暖色的阳光下,坐在秋千上,温柔的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满眼的爱意。
看到这些。
白景不知所措了好久。
母亲无疑是爱白参谋长的。
而且是深爱。
他不能理解母亲为什么会爱上白参谋长,却也不能任由白参谋长利用自己。
只能相看两厌。
想着永远的离开帝国。
摆脱这么一个令人作呕的国度。
但是现在……
白景坐在窗户框上,抬头就看到那轮月牙一样的皎洁的月光。
恍惚中。
他好像看到了母亲。
又好像看到了他的小未婚妻。
两个让他深爱的人,终于还是让他慢慢的转变了态度。
他想留在这个帝国,这个有她们在的帝国。
但是他仍然不能接受白参谋长的恶劣行径。
据白景所知。
白参谋长的许多私生子都被他以交换的名义送到了不少的人手中,或者是玩物,或者是仆人……
唯独他这个名义上的白家小少爷,命运好了那么一点,成为了上将的未婚夫。
为白参谋长谋取了更大的利益。
说起来。
如果白参谋长不是白景的父亲,白景是挺佩服白参谋长的。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同时,他做的滴水不漏。
最起码,整个帝国没有人传出任何关于白参谋长的不利谣言。
前提是,这个人不是他的父亲。
被利用的人,不是他自己。
白景揉了揉涨疼的太阳穴。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回想起那么多关于母亲的事情。
翻身下了窗户框,换了身衣服,去洗漱了。
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给他的小上将运送那些精密的器械呢。
……
竖日。
白景一大早的就顶着白参谋长暴怒的眼神,吊儿郎当的离开。
即便是听到了身后怒气冲冲的声音,也没有回头。
嘴角反而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离开白家,可以开始了。
就是希望他的小上将,发现真相的时候,不要生气。
白景略微苦恼的想着。
在白家外面的监察设备中,白景晃晃悠悠的在街道走动着,然后上了一辆车,去了帝国中心。
他在帝国中心进了一家商场,然后监察设备中就失去了白景的踪迹。
……
“这就是你家?”
白景抬起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感觉不像是你会住的地方。”
“不像是我会住的地方?”男人对比瞳孔,打开房门,“你以为我会住在什么地方?”
“最起码应该是个大气的单身公寓。”
白景探着头走了进去。
房子是三室一厅一厨两卫的那种。
不是特别大,看着也不算小。
但是有很多女性的布置,让整个房子看上去格外的温馨。
“你想多了,我除了工作之外,也就是一个普通人。”
男人换下鞋子,“而且这个地方挺好的,比我之前被分配下来的房子好。”
白景扬了扬眉头,“被分配下来的房子?”
“对。”男人点头,“在军事重要区,我可一点都不喜欢被监控的感觉。”
“乔轻舟,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客厅里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
白景挑眉。
金屋藏娇?
乔轻舟摇头失笑,“我倒是希望。”
白景意味深长的笑了。
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千冉,我带了个人回来。”乔轻舟松了松领结,扭头看着一边的白景,“走吧。”
白景点头,跟在后面。
千冉穿着舒适的家居服,端着一盘盘的菜放在桌子上。
“哎?”
她疑惑的看向白景,“你不是昨天跟着上将的那个人嘛?”
白景点头,“是我。”
“他是过来搬运那些精密的器械的。”乔轻舟插话一句,顺手拉开椅子坐下来,“今天做的菜很丰盛啊。”
千冉被乔轻舟转移了话题,轮到自己熟悉的领域,欢快的开始介绍,“那当然,我跟你说,我还有好多菜,都没有做呢,要不是这个世界里很多食材都找不到了,我还能天天做菜不重样呢。”
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招呼着白景坐下来一起吃饭。
白景也没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乔轻舟笑着说,“没事,慢慢找,不过,我现在也挺苦恼的。”
“苦恼啥?”千冉夹菜边吃边说。
“当然是苦恼,你要是离开了,我从哪里再找这么一个会做菜的人啊。”
乔轻舟试探似的看向千冉。
藏在眼神深处的期许闪烁着。
白景若有若无的勾唇。
还真是让自己给说准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千冉神经粗大,一点没有察觉乔轻舟话里的意思,“你可以去餐厅吃啊,餐厅里你可是第一股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