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头都不回：“走吧，吃饭去了！”
“我说，你们也太狠了吧？”林和平在后面跟了上来，语气之中带着兴奋。
“林哥，那可只是你的猜想，我什么都没说。”秦阳开口：“你要是还拿我当兄弟，刚刚那些话就彻底忘干净。”
“好吧。”林和平放弃了话题的继续，当不当兄弟是次要的，关键是如果不当兄弟了，那秦阳肯定也不继续给他讲解枪械方面的技术了，他对这些可是非常感兴趣的。
“一把枪的好坏，主要还得看枪管，这枪管的材质相当重要。”坐在了食堂里，看着面前的豆腐脑和油条，林和平又忍不住说了起来。
“那可不一定。”秦阳看了他一眼：“我倒是认为，子弹比枪更重要。”
子弹？
林和平摇了摇头，子弹还能有什么门道？
“林哥，赶紧吃，吃完了咱们去955厂你就明白了，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
“现在？你吃完了再说…咦，你已经吃完了？”
林和平笑了笑：“这是侦察兵的本事，嘴巴只负责吞咽，剩下的都交给胃。”
如果不能在悄无声息中快速地吃完食物，那还当什么侦察兵？
“既然是侦察兵，那咱们也不用走小路了，咱们直接翻嵯头山。”
首都第二农具厂更加简陋，简陋到在深山之中只有车间厂房，连个工厂大门都没安装，只有一个门框。当然了，也不会担心有人误入，想要进首都第二农具厂，就必然得经过首都第一农具厂。
两个厂互为兄弟厂，来往也很频繁，一般都是走嵯头山下的小路绕过山峰，只有一些年轻人会选择直接翻山过去，秦阳曾经是不学无术的厂二代，这嵯头山可没少爬过，就和猴子一样，非常利索。
不过，和林和平一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秦阳还在半山腰上的时候，林和平已经嗖嗖地爬上了山顶。
等到秦阳气喘吁吁地上来，林和平已经望了下面的厂房很久了。
“不错，这厂子盖得比960厂还隐蔽。”林和平说道。
“隐蔽管什么用？现在要搞军转民，他们厂比我们还惨。”秦阳说道：“我们还能转型生产气枪，他们最多只能生产个烟花爆竹，还卖不过那些手工作坊。走吧，咱们下去，距离咱们最近的那座建筑就是负责子弹组装的103车间。”
这个厂规模不大，主要的车间有三个：代号101车间的生产弹头；代号102车间的生产弹壳；代号103车间的负责成品组装；另外还有工具车间、机修车间等等。
两人熟练地下山，到了绿树掩映下的103车间门口，还没有走进去，就听到里面的谈话。
“哼，这不是为难人吗？每一颗子弹弹壳居然都得手工测量！这锥度误差一丝都不行。这简直就是在吹毛求疵嘛。”
“对，这发射药居然让我用天平来称量，误差半克都不行，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称量黄金呢！”
“算了吧，你们只是测量就行了，组装在我这里。我得手工压制弹头，压力误差不超过十帕，我的手都开始发抖了！”
“是啊，凭啥不让咱们用流水线？”
“好了，都不要说了！如果不是960厂拉来的订单，咱们厂就要彻底黄了！”又一个声音响起：“这批子弹虽然加工繁琐，但是每颗子弹给咱们两块钱，咱们首批两万发子弹，那就是四万块钱！你们如果想要这个月能正常领到工资的话，那就赶紧干活！”
当年为了打那场可能爆发的战争，全国不知道新建了多少军工厂，弹药厂更是数不胜数，现在，这些弹药厂闲置得更多，能有一笔订单已经很不错了。
三线小工厂的生产设备简陋，不可能有全自动的生产线，但是半自动的生产设备还是有的。现在这种要求纯手工装配的，实在是太少了。
林和平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这个组装车间并不大，整个厂房大概就是两百平米左右，靠墙转圈有一排的桌子，穿着工作服的工人在桌子前面忙碌着，测量弹壳，称重发射药，组装…和阿富汗的手工作坊类似。
房间中央有一台专门的半自动组装设备，但是没有开动。
听到门口有动静，刚刚说话的中年男人扭头过去，然后就是一愣：“你是谁？怎么来这里了？”
刚刚问完，他就看到了又一个熟悉的身影：“阳子，你来了？”
“嗯，张叔，我过来看看，给你们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是部队派来负责这批枪械和子弹的接收工作的林和平同志。”
“林和平同志，您好，欢迎你来我们这里视察。”总装车间的主任张光明赶紧伸出手去：“请部队放心，咱们每一颗子弹都按照960厂的要求来加工，保证高标准制造，绝对没有任何瑕疵。”
“这标准可不低，这是你要求的？”林和平看向了身边的秦阳。
秦阳点头：“这批子弹是专门给狙击枪使用的，必须要精益求精，流水线组装出来的子弹是没有灵魂的，我们还是要手工组装，严格要求，精益求精…”
噗！
有人笑了出来。
这声音实在太过突出，所有人都听到了，张光明恼火地望了过去，就看到了一个工人的背影，此时那个人显然在憋住笑，但是浑身依旧在抖动，两个麻花辫也在不停地晃动着。
“王芳，你笑什么？有这么好笑吗？”
王芳？
秦阳睁大了眼睛，这个和自己同龄，虽然不在一个大院，但是却在一起上过学的同学，怎么也进厂子当工人了？大好的青春年华留在这里，真是太可惜了！
名叫王芳的女孩扭过头来，瓜子脸，柳叶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樱桃一般的嘴唇，要说这长相的确不错，不过，此时的态度嘛，就让人很不满了。
“秦阳，听说你成了枪械大师，在一厂那边当了科长，你可真是太厉害了，上学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耐？”
“我这是大器晚成。”秦阳说道。
“是吗？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宣传迷信？这几天，咱们猜过各种理由，就是没想过会有这种说法，流水线组装出来的子弹是没有灵魂的…”
“好了，王芳，不要乱质疑领导了。”张光明皱着眉头：“接着干活，部队的同志都来催了，咱们得赶紧把这批子弹生产出来！”
秦阳无奈地摇头，一个不良青年的勤奋上进，怎么就没有人相信呢？
“小阳说的没错。”林和平开口了：“对于一名神枪手来说，是不愿意用流水线生产的子弹的，更喜欢自己改造，流水线组装出来的子弹是没有灵魂的，这句话太精辟了！”
林哥给自己长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