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后悔,好似认识他就是一个错误,让秦隽心痛的连指尖都忍不住颤抖。
安谧笑着讥讽他:“何况,你忘了么?是你先提的离婚,是你先不要我的,反正说培养感情继续过,对你来说也挺凑合勉强,现在好了,你不用再勉强自己从心里接纳我和我过一辈子了,以后你娶霍思妍也好,娶别人也好,我祝你幸福。”
秦隽真切的体会到了,原来言语也能让人心痛到窒息,他闭着眼缓了一阵,睁眼时已然是一片坚定。
“不,我不离婚,之前是之前,但是现在我不跟你离婚,安谧,现在你生气我能理解,可你终有一日会明白,我做的这些是为你好,你只是在气头上,人在生气的时候做的决定都是不理智的,如果你现在不想见到我,我可以走,但是别的事,等你真正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安谧也很坚定:“我说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我现在很冷静,我已经想了两天了,所以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想和你继续下去,离婚是我跟你唯一的结局,”
她看向他,眼神平静到好似吝啬于给他任何情绪的波动,她轻声道:“秦隽,这也是你的选择不是么,你一次又一次的骗我,我跟你说过如果你骗我我跟你没完,可你还是骗了,说明你也不在乎骗我的后果,既然这样,我们就当好聚好散吧,别闹的太难看了。”
就像那些夫妻之间的出轨,明明知道另一半不会容忍这种事,明知道出轨是不对的,可是那些人总是拒绝不了诱惑,还是冒着离婚的风险去寻求刺激,等被发现了,又低声下气的祈求原谅。
可是这样的事情,往往原谅的那个人总是最蠢最傻的,因为在出轨的时候开始,那个人就已经不在乎是否失去,不怕失去了,所谓的祈求原谅,只是承担不起离婚后果的卑劣行径。
现在秦隽这样,其实本质是一样的,如果她没有申明对欺骗的无法容忍,或许还能谅解几分。
可是那天他骗她的时候,特意问了她,她也表明了态度,他还是没有如实相告,选择了再一次骗她,他是有他的顾虑,可她是活生生的人,有她独立的意志和权利,不是他的附属品只能追随他的意志,不该为了他的无奈和孝心去牺牲。
秦隽垂着头静默许久,才很是无力的低声说:“你的指控我都认了,这两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只能这么做,这是我唯一能做的选择,”
“你说我不在乎你,可是安谧,如果我不在乎你,我又为什么要费心骗你?就算我都告诉你了,也大可以让你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想保护你,不想失去你,你懂也好不懂也罢,欠你的,我以后都会加倍补偿给你,”
“但是我不会离婚,我既然已经决定和你继续走下去,就已经做好了一辈子的准备,这一生,你都只能是我的太太。”
安谧不懂他为什么这样坚定的不肯离婚,明明之前是他要离婚的。
她苦笑:“秦隽,何必呢?你又不爱我,我也……不会爱你了,你执着于我又有什么意义?难道非要互相勉强地走到相看两厌么?就像你那天提离婚的时候说过的,我们两个并不匹配,不要将错就错,这句话,我现在也还给你,秦隽,你放过我行么?”
自己抛出去的刀飞回来,狠狠地扎在他心上,秦隽才知道当初他和安谧提离婚时说的这句话有多伤人。
他心痛得都没注意到安谧那句不会爱他了的话隐含着什么。
他呼吸都有些艰难,极力压着那无处不在的疼痛,闭了闭眼,哑声道:“好,就算你对我失望透顶,可是你忘了么?奶奶不同意我们离婚,她刚出院回去不久,你就算不看在我的份上,看在奶奶和姨奶的份上,她们那样疼你,奶奶为了护着你跟爷爷闹成那样,你忍心让她再受打击么?”
安谧拧眉,垂着眼眸不说话。
她想到那两个疼她护她的老太太,想到秦老太太为了她和秦隽离婚的危机受打击入院,为了她跟秦老爷子争取吵闹,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了。
真心对她好的人,她总是不忍心去辜负,她也不想因为她,让秦老太太再受刺激。
秦隽见她这样,以为她听进去了,心头一喜,忙半蹲在她跟前,手抓着她的手臂,声音缓缓的,很能动摇人心:“安谧,不要急着做出决定,你好好冷静,我也谨记教训,好好去想以后怎么对你和我们的婚姻,我不会让你失望了,好不好?”
安谧别开脸不去看他,冷声道:“你先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秦隽好似看到了希望,忙滚动喉结吞咽一下,不禁庆幸道:“好,我现在可以走,你一个人冷静冷静,安谧你好好想想,只要不离婚,我从今以后都会对你很好很好,会好好去爱你,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了,我……。”
安谧听不下去:“赶紧走!”
秦隽怕她再生气,那一点动摇就消失了,赶紧顺着她:“好,我走,我这就走。”
他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下转头看她,见她依旧看向那边,有些黯然的垂眸吁了口气,随后才真正离开。
安谧就这样静坐了好一会儿,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就又继续拿起剪刀剪盆栽,动作细致又耐心。
可不知道是心不在焉还是故意的,本来修剪打理得挺不错的盆栽,被她剪秃了。
盆栽和婚姻一样,废了就是废了,再养起来,也不是上次的模样。
秦隽也没立刻走,车停在长生园门口,他坐了很久才驱车离开。
。
晚上冯淮安回来了。
一回来就直接晃来了安谧这里,“听七公给我打电话,说你和秦隽好像吵架了,打你电话没人接,我忙完就赶紧回来看看,怎么回事?你俩这段时间不是处的挺好?怎么又掰扯上了?”
安谧手里拿着一块边角余料和刻刀,正在刻东西。
她心乱,没办法去雕刻寿礼,怕破坏本来的设计创意,只能弄些小玩意儿定定心,所以找了块不错的边角料打算雕刻一个小坠子,还别说,搞这个东西,对平复心情很有帮助,她现在心如止水了。
所以听到等淮安的问题,安谧头也不抬,随口一句:“我和他到头了。”
这平和随意的,像是在说什么不重要的事情。
冯淮安惊了:“什么情况?你们不是打算继续?都处的那么好了,我看了都觉得腻歪,怎么又整这出?又是他提的?”
安谧:“我提的,他不愿。”
冯淮安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我看他对你挺上心的,一看就是栽给你了,看着他也不是个反复的人,怎么会突然要离婚?时你就……等等,为什么是你提?你不是爱他?不离婚不就是你想要的?怎么现在是你要离婚了?他出轨了?”
安谧无语的看着这个一惊一乍的大侄子。
不过她也没心情吐槽,只如实道:“车祸,是他母亲背后策划的,而他查到了,却骗了我,还抹去了这件事的线索痕迹,所以你才查不到。”
冯淮安震惊:“什么?”
“还有上次我被陷害杀人,不是周家小姐做的,而是霍思妍,他也知道,可他也是骗了我,让无辜的人被栽赃丧命了。”
闻言,冯淮安脸色骤沉:“混账,我去找他!”
说着,他转身就疾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