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谧是很不想叫醒秦隽的,但是她就算能下床,恐怕动一下旁边的人就得醒,何况她不能下床。
再不叫,她就得失禁了。
她这辈子都不想伤到腿住院了,麻蛋!
她手肘捅了捅他,别扭出声:“哎,醒醒。”
秦隽虽然睡得熟,但很警觉,她刚声音落下他就醒了。
他睁眼缓了几秒,就忙坐起来担心的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伤口又疼了?”
安谧:“是有些疼。”
秦隽一听,眉头都拧了,忙掀开被子下去:“那我去给你叫护士来打止痛针?或者吃药?”
安谧一言难尽:“这个可以暂时不用,不过你确实要赶紧给我找个护士或者护工来。”
秦隽呆了几秒,见她似乎在忍着什么的面色,然后就懂了。
他尴尬的咳了一声,不太自然的道:“其实我可以帮你,不用找别人。”
安谧脸上明晃晃的抗拒:“不要,你去给我叫人来,快点别废话了,我快憋不住了。”
也怪他,非得给她陪夜,白天又有刘姨,愣是不给安排个护工,现在好了,尴尬了,偏偏这种事,他帮不上。
秦隽叹了一声,只好赶紧出去找人了。
他也不用亲自找,外面守着好些保镖,让保镖通知护理部派个人过来就好。
然后,他就被赶出去了,搁外面等了快二十分钟,病房的门才开。
护工离开后,安谧又一次生无可恋躺着不动。
真的想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把自己埋进去,就此长眠。
秦隽进来后,见她又是这样,本来有点郁闷的,不由有些好笑。
她坐在她旁边,拿起她的手揉了揉,轻声道:“这是很正常的生理问题,不用这样难为情。”
安谧睁眼转头过来,怨念十足的瞪他:“都怪你,干嘛给我带蛋糕奶茶?你要是没带那些东西让我吃,我肯定能等到上午刘姨来。”
秦隽从善如流:“好吧,我的错。”
安谧撇嘴:“本来就是你的错,你还这样不情不愿。”
秦隽呃了一声,无辜脸:“我没有不情不愿啊,我是很诚恳的认错,那你说你要我怎样才不生气?我不会哄人的。”
说起这个,安谧就不爽了:“拉倒吧,你以前哄霍思妍的时候,不是挺会?”
秦隽有些懵:“我哄过她?”
安谧呵呵,这人之前对霍思妍各种温言细语好声好气,现在就不认了?
渣男!
秦隽可能也想到了之前对霍思妍的态度,他并不觉得这是哄人。但是见安谧介意,他坦然道:“我跟你说过我并不爱她,我对她的态度,只是因为我以为会娶她,也并不是我的本心,你不用太在意她。”
安谧闷闷道:“我没有在意她。”
秦隽挑眉,不在意为什么会提呢?
安谧却没多说了。
她其实并没有多在意霍思妍这个人,在意的是秦隽的态度和心。
他说他不爱霍思妍,但是之前因为要娶她,所以才对霍思妍好。
现在呢?因为不娶霍思妍了,打算和她继续了,就对她好。
其实她和霍思妍没什么区别。
秦隽问:“那你是吃醋?你很介意我对她好过?”
安谧皱眉,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面上流露出烦躁:“你很奇怪啊,好端端的,我们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聊她?”
秦隽:“不是你先提的?”
安谧:“……”
好像是嚯。
安谧理亏,开始不讲道理:“那你可以跳话题啊,为什么要继续聊她?你看我很想跟你聊她么?还是你想聊她?”
秦隽傻眼了。
安谧一顿输出后,趁着他反应不过来,躺好拉被子:“睡觉,都几点了还在这磨叽,你不睡就出去,别妨碍我。”
然后就闭眼了。
秦隽呆呆的,之后看着她闭眼装睡的样子,突然笑了。
他是低笑出声的,颇为愉悦,像是被逗乐了一样。
安谧闭着的眼睛皱了皱,然后继续装睡。
秦隽轻摇着头微叹一声,绕过病床到另一边,上床躺下,侧身搂着她。
她也不拒绝,就一动不动的好像睡着了。
秦隽凝视着她的睡颜,目光深深,缱绻的温柔糅杂其中,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真的那么介意我曾经对她好?”
安谧睫毛颤了颤,一时没回答。
秦隽紧紧看着她,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出声,就这么装睡下去的时候,她出声了:
“我睡着了。”她说。
秦隽:“……”
他又忍不住笑了,抬手摸了摸她的面颊,好似拿她没办法,又有些失落。
他总是想证明她是在意他的,甚至想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是喜欢他,才会介意他曾经对别人好,会吃醋耍性子。
可好像,是他贪心了。
罢了,慢慢来吧。
。
一连几天过去,秦隽的追查,终于拨云见月。
先是调取了修理厂的监控,发现司机在那里并没有休息,而是一直在看时间,好像很急,但明明车子检查保养好了,他却并不急着走,问了修理厂的人,说那个司机当时看着,并没有疲劳的样子。
而再往前追溯,这辆货车这次从外地运货回来,其实是改了路线的,一开始货物并不是到这里,问了相关的人,只说是上面的意思让这批货转运来这边的仓库。
秦隽就让人去一步步往上的查货品相关公司的信息,最终查到,跟蓝安琪以前的一个私人助理有关系,其中一个相关公司的负责人,是那个私助的情人。
而货车赶往去接的那个订单,是临时增加的,下单的人只说是客户突然催,还介绍了那个司机来接货,他临时没办法找别的货运司机,只能叫那个司机去。
催单的客户失联了。
但是现在已经初现端倪了,这件事其中的一个相关人员,竟然和蓝安琪有间接人际关系,不过那个私助以前是给蓝安琪跑腿办一些不太能见人的事情,后来被蓝安琪辞退不知去向,现在查到,这个私助已经是一家高级会所的老板。
而那个高级会所,虽然查不出来什么,也已经没有证据指向跟蓝安琪有关联了,但是秦隽能肯定,其实就是那个私助为蓝安琪经营的。
司机的家庭背景也查了,他是离异二婚家庭,家庭幸福美满,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前妻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在那家会所玩赌博,欠下了千万巨款,已经被会所扣住了。
查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
把这些查来的东西摆在司机面前,司机也招了,他确实是因为儿子才被会所的负责人要挟,事发的前一天午夜,他就接到电话,说让他去撞死一个人,成功了他会有牢狱之灾甚至是会死,但是他的儿子能重获自由,还能免去债款,并且事后会给他的家庭补偿一千万。
本来这种卖命的事换做以前他不一定舍得,毕竟命只有一条,谁不惜命?他再疼爱儿子,也不只有一个,可他患了绝症,如果能在死前补偿儿子,并且为家庭争取以后的保障,很划算。
于是从接到电话后,他就一步步按照安排去做,他当时人在外省,是按照安排连夜从外地运货回来,卸货后就在指定的修理厂等待,这起车祸的细节走向也不是一早就全部安排好的,而是根据安谧的行踪实时安排的。
也就是说,一直有人在跟踪安谧,汇报安谧的行踪,等安谧送谭安颖回去后,返回长生园开始,那边就安排催货下单,然后等安谧接近荟阳路,司机接单按照路线启程,为了能让他跟在安谧的车后面,安谧还在那段路被人恶意别车,以至于只能放缓速度被货车赶上,安排得很缜密。
司机还有一部手机和对方联系,只是在撞车之前他就关机丢在路边的小沟里了,秦隽派人去找,果然捞起来一部手机,经过技术修复还原,里面的和一个陌生号码的通话记录十分频繁,就是指使他的人。
这起车祸虽然是按照安谧的行踪来制定实行的,但是也得是安谧的行踪可以下手,没猜错的话,就算安谧那一夜回长生园了,事发那天,也会被蓝安琪想办法引出来。
秦隽事先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母亲策划的这一切,想要安谧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