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祥笑了，他望着赫连菡，眸里情绪复杂：
“原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赫连菡表情淡淡：
“是你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你害死了陈奕，但你现在提起他，却还是一口一个懦夫。
陈祥，谁才是懦夫呢？真正的懦夫是你啊。”
陈祥听着赫连菡的话，身体僵了僵，他轻声反驳道：
“……我没有想故意害陈奕。”
赫连菡道：
“但他是因为在那场火灾里，把防火头罩、头盔、呼吸器面具给了你才死的！”
赫连菡的声音提高了些，她眼里的反感让陈祥望着便心口发闷。
赫连菡望着陈祥，眼角泛起了泪光，眨了眨眼，将泪光掩住：
“你活了，他却死了。”
陈祥，这二十年来，你就真的没有一点愧疚？没有午夜梦回中被惊醒吗？
陈祥垂着头，他忽然想起了当初的那场火灾――
熊熊燃烧的火焰像是死神在肆无忌惮地扩张着爪牙，企图让所有人的生命都置于它的统治之下。
哭声、喊声、警笛声、喘息声，一切声音在这场大火中扭曲着，嘈杂而又恐怖……
陈祥闭了闭眼睛，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陈奕。
更没想到，这会是他和陈奕的最后一次见面。
陈祥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事，连陈甫都不知道他曾经在那场火灾里。
陈祥看向赫连菡：
“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赫连菡道：
“二十年的时间，只要我想知道的，都能知道。”
陈祥动了动嘴唇，没能立刻说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陈祥缓缓抬头，看向赫连菡：
“阿菡，你是不是恨我？”
赫连菡神色清冷，和她平常看佛书观花房时的表情一样，没有太强烈的情感波动，只淡淡地道：
“恨过。”
对于有些人，不管是什么情感，都不想多给。
陈祥苦涩地笑了：
“只是恨过而已，陈祥让你爱到如今，但轮到我，却连这事都不能让你对我产生更浓重的情感……阿菡，你说我还能怎么做呢？”
赫连菡没说话。
陈祥问：
“我要是死了，二十年后你会记得我吗？”
赫连菡道：
“不会。”
陈祥猜到了这个答案，脸上连失落也没有，只又问：
“十年后呢？”
赫连菡道：
“不会。”
赫连菡仿佛是一块没有任何感情的石头，说话语调都没变，绝情地让人绝望。
不过从未有情，又何来无情？
陈祥笑了笑，笑容里染着几分苦涩，又染着几分无奈，乍一看竟会觉得还有些宠溺在其中。
陈祥眼底藏着希冀，又问：
“那五年后呢？”
赫连菡道：
“不会。”
陈祥眼底的希冀渐渐散去：
“三年后呢？”
赫连菡道：
“不会。”
陈祥还要再问，赫连菡道：
“你如果今天死去，到明天，我就不会记得你。”
陈祥微微睁大了眼，感觉浑身上下都仿佛被刀所割，或许痛到麻木后，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陈祥望着赫连菡，眼底的感情全手，淡淡第道：
“没有比这更伤人的话了。”
陈祥说完，突然笑了：
“那我今天一定不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