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纷纷扬扬连下了两天的雪终于停了。
雨雪瀌瀌,见晛曰消。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白皑皑的雪上,乍一下看过去有些刺眼。
赫连菡站在暖洋洋的花房里,认真思量了一番,微俯身将一盘百日红龙船花拿到了外面太阳底下。
橙红色的龙船花聚成团状,花叶秀美,非常好看。
陈祥将身上的大衣披到了赫连菡身上,目含关心,声音很轻:
“下雪不冷化雪冷,何必为了一盘花冻着了自己?”
赫连菡脸上神情浅淡,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她将陈祥给她披上的外衣取下,递还给陈祥:
“不冷,你自己穿着,别冻着了……”
陈祥脸上刚露出一分喜色,就听赫连菡接着说道:
“你在冬天容易生病,和你哥哥陈奕一样。”
赫连菡的声音轻飘飘的,不比这两天飘落下来的雪花更重,却压得陈祥喘不过气来。
赫连菡说完这句话,转身进了别墅,留陈翔一个人在太阳底下,却满身都是化不开的冷郁。
陈祥皱起了眉,目光挪到花上,那一瞬间表情比冰雪更冷,仿佛看到了十分厌恶的东西。
而陈祥不知道的是,正在他低头看着龙船花时,赫连菡回头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悠远从容。
似蕴藏有万千复杂情绪,而最后终归一消散。
……
几天后。
“陈祥病了?”
厉天黎听到助理报出这个消息,先是愣了愣,然后嗤笑一声:
“那个疯子,竟然也会病?”
厉天黎说完,目光移到一旁正坐在地上兴致勃勃玩拼图的女人身上,霎时间冷厉了几分,对助理道:
“你去查一下,他是真病还是假病。”
正拿着拼图的女人手微微一滞,下一秒,又恢复入常,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
陈祥躺在医院病床上,望着雪白色的天花板出神。
外面围了不少人,他一向是十分惜命的,不管有无危险,不管处于什么境地,身边都会跟着不少人,绝对护卫着他的人身安全。
童云清来医院时,身后跟着孔查叶。
孔查叶穿着一袭橙红色的长裙,长裙上绣着橙红色的剪秋罗。
剪秋罗的花瓣原本就生的造型奇特,杂乱尖锐,仿佛被人用剪刀随意剪过似的。
孔查叶这件剪秋罗长裙袖口和领口添了独特的设计,像是几株放在一起的剪秋罗花,聚成团状,像极了几天前看到的那盘龙船花。
陈祥的表情立刻就沉了下来,黑如墨汁,恶狠狠地盯着孔查叶,冷声道:
“你给我滚出去!”
孔查叶没想到陈祥突然毫无理由地怒斥自己,先是直接懵住,然后看向童云清。
童云清表情也很难看,她看向陈祥:
“陈祥,你什么意思?”
陈祥冷声道:
“我倒要问你什么意思,让你女儿故意穿这样的衣服来污我眼?陈奕喜欢这种橙红色团状的小花,但我恶心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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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雨雪瀌瀌,见晛曰消。――《诗经·小雅·角弓》
在这里大致意思可以简单粗暴地理解为:雪很大,见到太阳就消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