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兮悠闲地喝着羊肉汤，将对面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靳君屿给他自己也做了一小碗，不过浅尝辄止，只是尝一下味道如何。
桌上摆了不少任法做的菜，但吴月拿着筷子，却根本不知道该吃什么好。
因着靳君屿在，吴月心思细腻，想给颜兮夹一下菜，免得靳君屿觉得她苛待了颜兮，但又觉得这样的讨好太过刻意。
颜致远想着顾之沁的事，一时有些食不下咽。
餐桌上只有颜酉贤吃得正欢。
颜兮慢悠悠地将羊肉汤吃的差不多了，让任法把自己面前的菜清空，才望着吴月开口：
“我听说我母亲病逝前几年，你去看过她？”
要换成平常，吴月一定会指出颜兮“无礼”的称呼――对长辈叫“你”而不是“您”。
但“顾之沁”三个字让吴月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隐隐绷着的弦更紧了，她愣了愣，额角渗出些微汗珠。
颜兮手抵着下巴，深邃的大眼睛盯着吴月，忽而又道：
“我一直想，我母亲当初躺在病床上，怎么会突然知道你和我爸的事，怕不是你自己和她说的吧？”
吴月只觉得有什么堵住了嗓子口，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颜兮起身，将放在不远处、事先准备的笔记本电脑拿了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颜兮身上，吴月拿着筷子的手忍不住抖起来，刚夹起的菜重新掉在了盘子里。
颜兮一边打开电脑，一边语调清幽地道：
“当初你和你前夫离了婚，带着颜酉贤，生活窘迫，于是便算计着和我爸滚了床单……”
颜兮看向吴月，语速依然不快不慢：
“为此，你还许诺当时能够接触到我爸的一些人，表示事后你会拿钱给他们，但你万万没想到，我爸事后并没有给你多少钱，更没有把你当做情人的打算，你辛苦卖身得来的钱根本撑不了多久。于是你打起了我妈的注意。”
自从颜兮一病性格大变后，吴月其实就一直有意识地提防着颜兮，但奈何颜兮发展的太快，她根本无处可防，甚至主动出击对付颜兮的机会也被扼杀在念头刚起时。
但颜兮怎么会知道顾之沁的事？十几年前的往事了，当初颜致远都没有查出来，为什么现在被翻了出来？
而颜兮说到这里，眉眼顿时冷凝，仿若一把利剑终于出鞘，气势一下子出来了。
颜兮寒声道：
“有句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吴月，你夜里被噩梦惊醒时，都在想什么呢？”
颜兮从电脑里调出几段录音，开了外放。
吴月于是听到了自己这段时间被有顾之沁的噩梦折磨，半夜惊醒后怒骂顾之沁的话，紧接着听到了自己求顾之沁宽恕的哭泣声――
“顾之沁，是我当初把你气死的又如何？你本来就是一个病秧子，早死晚死都得死！”
“你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我？！”
“……顾之沁，是我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