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到病床上,阎柏杨眼睫颤了颤。
第一眼看到的头顶白色的天花板,第二眼看到的是伏在床边的女孩,紧接着……成功被那头发颜色晃了眼。
阎柏杨愣住,目光染上疑惑。
“喝点水吧。”
一道声音轻轻响起,一杯水被递到他面前,阎柏杨准备抬手去接水杯,女孩却在这时揉着眼睛醒过来。
“你胳膊撞到了礁石,我喂你。”
陌生女孩神色自然地接过水就要喂他,阎柏杨惊到了,往后避了避。
女孩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她转头对身后的男子道:
“靳君屿,你先出去吧,我有事和阎叔聊。”
阎柏杨听到“靳君屿”这个名字,抬眼望过去。
靳君屿冲阎柏杨点了点头,转身出了病房。
阎柏杨更加觉得晕晕乎乎了,靳君屿他是认识的,今年八月三十一日,他和靳君屿曾坐在赤的墓边醉酒到天亮。
但靳君屿怎么会在这?
眼前这女孩又是谁?
那句“阎叔”为什么叫得这么顺口?
比起云里雾里的阎柏杨,颜兮就要冷静的多,她扶着阎柏杨靠着床背坐起身,然后开口了:
“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阎叔你听起来会觉得匪夷所思,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有些事我不能全说出来,但我能说的都会告诉您。”
阎柏杨:“??”
颜兮望着阎柏杨的眼睛,直截了当地道:
“我是赤,我现在这个身体也叫颜兮。”
阎柏杨:“!!”
颜兮坐直了身子,可能颜兮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说服一个人信她时,会下意识地用先前靳君屿和她说话的那种调调。
如果敖景在这,一定会说一句“这就是所谓夫妻‘像’~”。
颜兮语气从容淡定:
“我八岁那年五月十三号,阎叔您送了我一套限量版芭比娃娃做生日礼物,后来发现我不喜欢,又亲自下厨给我做了一份长寿面,但味道实在是不怎么地,于是最后您推了组织任务带我去欧美旅游……
我十二岁那年跟您去美国完成组织交待的任务,解救被困大厦里的华夏人,爆炸发生时,您把我护在怀里,足足住院三个月,但从此一耳失聪……
我……被检查出患有白血病时,您偷偷躲在隔壁空病房里哭,还以为我不知道……
组织里有人说我活不长,本是实话,但您听了,当即冲上去和人打架,把人揍得鼻青脸肿,回到家依然不解气,把最喜欢的古董茶盏都给砸了……
我一直喜欢烟味,您后来发现后,再不在我面前抽烟;
我一直挑食,您闲着没事时就翻菜谱还在网上看美食博主视频,还脸皮很厚给自己取ID叫“未来第一大厨”;
我一直想染发,小时候您说我小不让我染,长大后生了病……那个时候您就一心想让我剃头发做化疗,但我不愿意。”
颜兮说到这里,想起当初的自己也有些好笑:
“当时我说剃头发‘丑’,您差点被我气疯。”
阎柏杨整个人呆呆地看着颜兮,不知道说什么,他也实在什么都说不出来,脑中是庞大的信息量,心里是各种沸腾的情绪。
失而复得,既惊且喜,大惊大喜!
颜兮望着阎柏杨,突然起身跪下,给阎柏杨磕了个头:
“这一叩首,谢阎叔养育照护一生之恩。”
那些年,真的多谢了。
阎柏杨想下床去扶颜兮,整个人却因为起的太急,血糖不足,眼前一黑,跌坐在床上,颜兮忙起身扶住他的手臂。
阎柏杨定定看着颜兮,忽地笑了。
还活着,还活着就好。
他笑声越来越大,眼里泪水也越聚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