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皓独自一人坐在池塘边的老桃树下,他眺望不远处的禁忌山出神,也不知道大想些什么。
18岁生日那天的事情,我仍历历在目,命运的转折,就是从擅闯禁地开始的。
张老头也睡不着,他在灵堂前的火盘里添烧了几份冥纸,便出来坐在我的身边。
“怎么样了?”我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还差一个小时就午夜。
“那口气仍在,怕是要火葬了。”
“人死了,灵魂就出窍了,火葬应该不会影响栓子爷爷去地府报道吧?”我不明白为何还有火葬了会灰飞烟灭。
“那得魂魄齐全才行,栓子老头儿这口气还在,魄是散了,却因为这口气还有一魂留在体内。所以,借着这一魂,他死后可是会变僵尸的,魂魄不齐只靠一魂行动,完全无人姓可言,变得凶残嗜血,到处害人。所以,火葬彻底毁其身是最好的办法。明火会将残剩的那一魂也一拼毁灭殆烬,而魂魄不全力量不足的新鬼,也会支撑不住随其而灭。”
张老头说到这里,悲伤地叹了口气。
“出事的时候,他一定牵挂着灵婆婆,放不下,不愿意就这样走了。”我双手握在一起,希望自己能在这件事情做点什么。
“可不是嘛,两老口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想着这么一死,灵婆婆就没人陪了,孤苦伶仃地守着这片土地,他当时肯定是拼尽了力气要活下去的。”
哐当-
碗碎的声响从灵堂传出,我和张老头一惊,跑进屋去。
法台的桌脚边,一只碗就被是利器切成两半的八开着躺在地上,原本盛的祭灵生米撒了一地。
灵婆婆扶着法台巍巍颤颤站起来,睁大眼睛看着摔碎的碗,干瘪的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两个字:完了。
之后,她瘫坐回位子上,老泪终于忍不住地滚出眼眶。
张老头急忙过去,好声劝慰。
我走近,也想安慰,注意力却晃了一下,转移到棺材里。
盖着张老头的那块法布正在被黑水浸渗,头部的地方迅速晕开,湿了一大块,空气里弥漫上一股臭味,闻上去就像是淤血的恶臭。
我挪步走到棺材边,伸手挟住法布的一角,将它掀起,露出栓子爷爷的头部。
原本紧闭的那双眼不知何时睁开了,蒙上一层墨色,直勾勾地盯着正上方的天花板,他的嘴也张开了,正有恶臭的黑水从嘴里流出来。
“呀-”
我的举动惹得灵婆婆和张老头也凑上前来,看到这个情况都惊恐地叫出声来。
黑水,就像虫子一样,从栓子爷爷的眼睛,鼻孔和耳朵里流了出来,弯弯曲曲地,淌进垫布上。
我被这可怖的情况吓得手指一松,掀起的法布落下,遮住了栓子爷爷的半张脸,还路在外面的一只眼睛,还在扑哧扑哧地流着发臭的黑水。
“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镇!”庄子皓从外面迅速赶来,双手结印,轻念咒语,从包里取出一张符,贴在栓子爷爷的额头上。
咒符起效,栓子爷爷闭眼闭嘴,恢复死态。那些黑水也停止了往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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