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经之处,高高的路灯射出冷漠的泥黄色灯光,照在从这头一下往前伸的马路,马路形成三十度的斜坡,坡的顶端也笼罩在这种阴沉的光亮之中。
它看上去像是地狱入口处到地狱辖区寒冷的光束,那里惩罚的方式不是火焰,而是永恒的天寒地冻。
虽然此时是仲夏之夜。
夜的城市,安静得诡异。
我只听到我们几个脚步与地面的摩挲声,自己因为紧张而变得剧烈的心路以及微促的呼吸声。
“发现目标!”面对马路另一端的队长声音很低,却充满力量。
六个人形成两支三角队式,我在最后一队,面对的是马路的这一端,听到队长说话,我回了头,看到坡路的顶上出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是个男人。
距离二百米,虽远,却看到他灰白的脸和染血的衣裳。
嘣-
只是那么一眼,队长架在肩上的狙击枪已经发弹,精准地打爆了那人的脑袋。
没了脑袋的男人倒下了。
在那一刻,我的心跳突然停止了。
清除行动果然是杀人的。
那些被认定为感染者的对象,军方不救治却采取了极端的行动。
无法让人接受。
“又来了-”坡路的顶端,相续有感染者出现,摇摇晃晃的越来越多,面对我们这些士兵也不说话,只是嚎嚎地低叫,为首的两个奔跑起来,朝这边飞快逼近。
嘣-嘣-
更多的枪声响起,我身后的不远处,一片血色,一个接一个朝这边跑来的感染者应声倒地。
实行任务的士兵,个个是神枪手,他们三角式轮动换位,发无虚弹,将从马路另一边来的感染者一一击毙。
“来了,小巷里!”我身边的一位士兵说,我的目光收回,向马路左右边的建筑物间瞄。
楼房之间的巷道里,有暗影在晃动。
枪声将感染者往这里吸引。
队式换位,周围的士兵射击,换弹,有序地射杀着,从他们镇定自若的神情上看,这已经是他们第N次接受这类任务了。
他们对这些感染者毫不手软。
“号,射击!”队友的命令让我从恐慌中惊醒过来,我的身体机械地被肩膀两边的队友带着移动,举在半空中的手枪闷不作响,瑟瑟发抖。
我不会开枪,纵使会也无法射击。
这让感染者有空子可钻,一个半张脸血肉模糊的高大男人从黑暗的巷子里冲了出来,嚎叫着向我伸手,我吓得尖叫,手里的枪啪地掉到了地上。
“嘣-”身边的队友及时出击,喂了那烂掉半张脸的男人一颗子弹。
嘭-
男人倒在我跟前不到一米的地方,流了一地黑血,恶臭味顿时染了空气。
“怎么搞的你?”队友因为我的举动感到愤怒,吼叫的同时手里的枪不断的在射击,嗒嗒嗒,那连串的尖锐之声震耳欲聋。
我的心狂跳,恐慌,不知所措击垮了我,两串眼泪不争气地从我的眼眶里流出来。
枪声,子弹发射的星火,感染者的哀嚎和血液,混成一颗原子弹在我的脑袋里爆炸,我的意志正在瓦解,身子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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