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心的八角亭对应着八根朱色的石柱,墨色子里摆着几张梅花凳,铺了毛皮地毯的木板上摆着一张金蛇狂舞的白玉桌,看上去不像是寻常的物件。
小晨是阵法机关的行家里手,只见他四处敲了敲,然后跳到围栏上把亭盖往上用力一推,只听“嘎哒哒”几声脆响——亭盖翻了,然后是“噗通”一声,那个云孟侨看起来很有门道的桌子被扔到水里了,接着“哗啦哗啦”五声巨响,八个柱子被踹的只剩下三个,其余的五个全都在湖面上飘着。
众人:“……”
叶晚萧:“改明可以介绍你个姚谦诺认识一下,你俩都是暴力拆除党的,应该会很聊得来。”
不过吐槽归吐槽,经过小晨这么一折腾,这八角亭子的玄机逐渐也浮出了水面。吸引人的白玉桌下,有一个小小地凹槽,上面有七个拇指粗细的原型小缺口,显然是需要什么镶嵌进去。云孟侨灵机一动,从背包里掏出了那捆从监狱和柳镇搜刮来的蜡烛,往上一插,竟是严丝合缝地塞了进去。
有门!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蜡烛放进缺口内,然后在一一点燃,等到最后一根蜡烛也燃烧起来后,三根仍旧伫立的柱子顶端忽然亮起了翠绿的光芒,三道光芒如水般满眼到原先亭盖中心的位置,而后快速投下,正好对上蜡烛中心的凹槽!
阵法,启动了。
与此同时,小晨面有难色道:“这阵法没有灵石做支撑,只靠着山林间的灵力绝对无法将我们全都送走,万一出了什么故障,我们恐怕就要永生永世被困在空间裂缝里了。所以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先送一个人出去,然后再通过能够打开空间隧道的灵宝,从外界破开空间把我们接出去。”
四人面面相觑,只能送走一个人?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四个人针对“究竟谁先走”的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异界基佬夫夫表示:谁先走我们都没意见,但是我俩不能分开。
叶晚萧举手发言:我不能出去,看着云孟侨是我的责任,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空间里。
云孟侨看着“绿云压顶”的光柱,呵呵表示:我要是撇下叶圣爹出去的话,就是在某些人眼里坐实了谋害他的罪名,到时候有些人恐怕会以‘残害国家少将,危害社会治安’直接秘密处死我,连上法庭的申辩的机会都不会有。圣爹你不用震惊脸,我知道王诩给你们下的命令是什么,虽然我从来都没怕过。
看来谁都出不去。
四个人又面面相觑了良久,然后某只蝙蝠就被扔进了传送光柱。
秦艏笙:哦天哪,发生什么事儿了?
周围的绿色光芒越来越沉重,秦艏笙已经看不到周围的状况了,在他即将被传送走时,光柱外云孟侨的声音传了进来,在内部发出了“嗡嗡”地不真实感。
“我答应你去戎马的请求了,去找龙组过来救我吧,祝我们合作愉快。”
……
姚谦诺满脸不信任:“你的意思是,叶队现在受了伤,疯魔跟另外两个陌生的异能者抢了他逃出来的机会,然后为了联合牵制他,不得不把你给丢出来搬救兵喽?我呸!你个洋鬼子再睁眼说瞎话,别怪我抽你。”
秦艏笙优雅地摊了摊手:“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那个小世界的时间流速比外面要快上许多,我只是来寻求帮助的,碰上你们算我倒霉,但如果你们想要制裁我的话,还请通过正常的途径,要是因为动用私刑引发了国际纠纷,那就不抬好了。”
秦艏笙刚一露面就被云孟侨的三只鬼装了个正着,他们这几天一直在尝试通过主仆感应寻找小云子的下落,结果变态主人没找到,却找到了一只居心叵测的大蝙蝠。血族不愧是受谎言之神偏爱的种族,他们永远都深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精髓,关于迷宫的事情他大体上没有说谎,却在个别细微之处进行了小小的改动,硬是将一个携手同心闯迷宫的热血故事,改成了暗流涌动的宫心计,听的旁人是一愣一愣的。
他倒是一点都不嫌事儿多,谎言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即便事后被戳穿又能怎样,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早晚会有开花结果的一天。他可是巴不得龙组容不下云孟侨,因为只有这样,他把人拐到戎马去时,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黄疏朗清清嗓子要说话,可还没开口就被激动的姚谦诺给压了下去:“小云子那个鸡贼货的德行我还不清楚?那家伙怎么可能把逃出来的机会让给别人。说他为了逃走砍伤叶哥我信,但是说他为了牵制住叶哥让别人先逃出来,我是打死都不信的!”
田熙拦住了还要骂人的东北汉子,声音柔弱道:“不要冲动,黑犬让我们跟着疯魔的三个鬼过来一起找他,本就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抓住秦艏笙也算是意外之喜,证明了我们并没有猜错。我们知道这些就够了,至于那个戎马的洋鬼子的鬼话谁回去听,等找到叶队不就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吗?”
黄疏朗刚要开口说出的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倒也不见生气,反而邀请秦艏笙一起寻找叶晚萧和云孟侨的下落。夜色侯爵自打被龙组人发现之后,就一直保持着淡定的状态,此刻看起来也是丝毫不怂,欣然答应了黄疏朗的建议,并从善如流的走在了众人的中间。
田熙这几天一直都带着她的带了她的法器回岸门,这件法器可以打开空间壁垒,是突破结界最好的武器。有了最好的法器,还要找到最好的突破节点,秦艏笙仔细感受了一下云孟侨的位置,与小熊妹妹一起说出了相同的答案。
“在酒吧里面。”
现在是午夜,说是酒吧里最热闹的时候也不为过,衣衫不整的男女在舞池周围互相*,有几个上来搭讪地都被几人毫不留情的轰走了,罗旗看着灯光昏暗的酒吧,吐道:
“人多眼杂,得先清场。”
秦艏笙理了理领子,用参加高级晚宴的气质款款走到舞台上,一屁股扛飞了丰胸肥臀地歌手,抱着麦克风优雅道:“淑女们绅士们,很抱歉打扰了你们这个浪漫美丽的夜晚,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舞池里音乐震天响,有一半的人都没听清他在讲些什么鬼,继续低头跟着音乐一抽一抽地跳着舞,还有几个花痴的看间台上站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以为是酒吧安排的什么新节目,尖叫着开始起哄,争相往舞池上爬。
情况越来越乱,姚谦诺第一个看不下去了,只见这东北汉子一个箭步飞上去,抢过麦克风大吼一嗓子:“杀人啦,不想死麻溜给劳资滚犊子!”
黑犬配合地在后面甩了黄疏朗一耳光,中年大叔先是哼唧一声,然后脸色潮红地尖叫了起来,看起来倒是兴奋大过疼。
听到尖叫声,在底下人大哗,酒后闹事什么的酒吧里经常发生,没喝多的都抢先一步开始往门口跑,其余的人紧随其后,还有些喝了酒没给钱的也混在里面乌央乌央的全跑了,为数不多的喝的差不多断片了的,也让酒保都拖了出去。
一分钟内,酒吧清空。姚谦诺鄙夷地看了一眼秦艏笙道:
“磨叽。”
秦艏笙:“……”
话分两头,将秦艏笙送走之后的四人组也在飞快按照原定计划向皇宫赶去,不知道是不是杜青然故意的,前方的路没有什么危险,固本培元之后的云孟侨甚至自己一个人就能全部搞定,两头之后,四人终于到达了公主大街。
千里之外的公主大街,是一个比柳镇更大规模的人类聚集地,这里的人数过百,有着自己的炼铁厂和金属钱币,甚至有着基本的统治阶级雏形,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听从一个叫做“寒树组”的黑社会话,劳动所得也要上缴三分之一供养这个小组织和他们的头领。
由于寒树组势大,很多普通的民众都想要加入这个组织,为了扩充实力和吸收新鲜血液,他们也乐于每隔一段时间,发起一次考试,用各式各样的考试来作为筛选新人的途径。当然,因为有需求所以有利益,当四人组到达时,正值寒树组新人考核最热闹的时候,赚的钵满瓢满的头领及他的爪牙心情都很好,并没有太过为难他们,反而热情相待。
云孟侨用丛林中采摘来的果子,在杂货市场交换来了部分人面狼头颅里的碎片,加上之前从监狱里收集起来的那些,他现在手里的道具只剩下了一支铅笔,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用途的拼图,还有一个曾经装过他童子尿的小桶。
“青国的故国皇宫已经荒废很多年了,听说那里很邪门,如果你们要去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枚开启皇宫西侧门的钥匙,但是不能白给你们。”寒树组的头目是个气度俨然的女人,她将钥匙拍在桌子上,凤目微挑道:“这样吧,你们两个随便留下一个做我的男人,跟我的其他丈夫一起这里享受荣华富贵,我就把这把钥匙交给你们。”
这最后一句话,自然是跟云孟侨和叶晚萧两个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