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商谈持续的时间并不算久,很快陈意浓跟沈衡就从肖淑妃的宫殿里离开,而楚王跟楚云岫则是留在宫殿里用膳,等到吃过饭,肖淑妃找了个借口支开楚云岫,让楚王把来龙去脉说给她听。
“他们夫妻两个到底比瑞王可信一些,你看瑞王那个王妃,原本也算得上鲜艳可人,如今却那副鬼样子。”
肖淑妃撇撇嘴,对陈意浓跟沈衡倒是十分信任。
然而留在宫中的并不只有楚王夫妇,陆舟让人把莲花送出宫之后,径直往乾德宫走,却在路上撞见来侍寝的刘美人。
皇子跟宠妃本就没什么话好说,更何况临近乾德宫,四处都是天子的眼线,两个人只是点头致意,便互相分开,只是在刘美人进门之后,陆舟喊来了一个黄门太监。
“容大夫,如今阿苏勒恰巧也在京都,您是要跟着他回去,还是如何?”
等到莲花的事尘埃落定,这位出身高贵的西域公主在陆舟的后宅彻彻底底扎根之后,两国的议和也抵达尾声,什么都好,只是多了每年一个十勇者的比武,不过陈意浓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她现在考虑的问题是容大夫是否愿意跟着阿苏勒回去。
“不必了,早就分道扬镳的人,再如何也没法走到一块,更何况西域哪里比得上京都快活?”
正在分拣草药的容大夫头也不抬的挥挥手,陈意浓忍俊不禁,在京都容大夫要操心的事太多了,那一群飞羽卫三天两头的来折腾,也是累的够呛。
“话说回来,您老人家给我家的素缨诊脉,有什么进展没有?”
素缨当初从陈家回来的时候,陈意浓就让容大夫给她诊脉看过身子,这才知道,自从出了个徐姨娘,陆舟对于桐花巷子里住着的那些人都开始灌凉药,素缨虽说不至于日后生不出孩子,却到底受、孕困难,陈意浓是绝不可能放任素缨如此,好在容大夫这方面有些法子,今日赶巧,便来问问。
“有,你到底是养丫鬟还是养闺女?过几日我给你送方子过去,说起来你那几个丫鬟也到了年纪,该出嫁的是要出嫁了。”
容大夫没好气白了陈意浓一眼,紧接着大有深意到,陈意浓福至心灵,笑道:“是哪个妮子会情郎给您看见了?您跟我说说,免得我点错了鸳鸯谱。”
“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
这会儿容大夫就像个锯了嘴的葫芦,一句话也不说,陈意浓不由得无奈,百般问询,容大夫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只是翻来覆去的念叨这两句话。
正在这个时候,外院的小厮来报:“娘子,庄头们按惯例来给您顺顺夏巡的事,您看是这会儿去见,还是……?”
“赶巧,瞌睡送枕头,你让他们等着,再去找几个腿脚快的,让她们过来伺候我见庄头。”
陈意浓当真是被正中下怀,如今在沈家庄子上做事情的庄头,有些年轻老成,有些生了孩子,孩儿当管事,人品不错的也有。
既然容大夫守口如瓶,她来个激将法,不是更快更容易么?
“既然大夫这么不爱说话,想来今日也吃不下什么东西,我这就去跟谭嬷嬷说,今晚不必给您做吃食。”
陈意浓笑靥如花,领着人风风火火的走了,只留下一个在原地捶胸顿足,高声感慨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小老头。
“回奶奶的话,小的是巴老城,管着的是浮水庄,往年的惯例,我们这几个夏日出吃食多的庄子,是要您来巡视巡视,今年您尚且不曾安排,我们几个就觍着脸上来问问。”
“今年收成如何?”
陈意浓翻了翻鱼鳞账,不紧不慢的吃了口茶,巴老城丝毫不见心虚:“收了不少好东西,已经交给姑娘们收着了,庄子上只收两成半的租子。佃户们倒也感激。”
“你们好好的做事,家中倘若有二十好几,人品不错的男子也可领着做事,我身边有几个得力的要送嫁,如今正愁没人选。”
陈意浓也不直说要嫁丫鬟,只是提起来自己丫鬟到了年纪,在端茶的素缨恰巧听见这些话,手上茶托一抖,热汪汪的茶水就烫红了她手背一片。
在场的男人们谁也没功夫管素缨这么个端茶递水的二等丫鬟,均是看见肥肉似的看着陈意浓。
东家要嫁丫鬟,又在这个时候提,想来必定是要嫁那左膀右臂似的一等丫鬟,若是家里有合适男丁,娶了这样的媳妇,脸面大涨不说,日后也更得东家信仰。
就算没有合适的男人,总有合适的丫鬟,府里有空主子又是宽和的性子,把丫头送进来,虽说是伺候人的,但指不定比某些小家姑娘过的还滋润些,到时候到了年纪,说不定连赎身钱都不用再给。
“你们先回去等信,这事儿我也得问过她们才好拿主意,巴庄头,你先带着他们下去吧。”
陈意浓原本是想试试谁已经有了情郎,如今一看这些个庄头这副模样,转而就想到自己身边素鸳素秋两个人,年纪属实不算小,自己都是做母亲的年纪,她们的亲事还没着落。
素鸳对阿苏勒有过心思,说实话,陈意浓也不好这么快就把人嫁出去,可是素秋不同,素秋是从小伺候的情分,远比别人来的亲近,陈意浓想到上辈子素秋的下场,对素秋就更是怜惜,不由自主的想好好的给她选个夫婿。
“你们可都看见,可都听清楚了,那几个庄头也是家里有些银两,算得上富足的,若是有心思,我当即就让他们写了人选单子送上来,你们都到了年纪,一直留着也不像话。”
送走那群人之后,陈意浓走到碧纱橱里,给一群女孩儿们训话,素秋知道,自家姑娘这话大有可能就是说给她听的,只是她心里另有打算,并不接茬,而二等的四个,都想着一等丫鬟出空缺好补上去,更是没什么想法。
于是最想出嫁的,反而是三等的丫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