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陈意浓回去后询问素鸳,却并未得到有用的消息,如今明面上徐姨娘尚未完全失势,陈意浓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进徐姨娘院子里探查,只能先行忍耐,徐徐图之。
然而这个机会来的让人措手不及,甚至可以说,陈意浓从未想过要如此处理,更有些不想要这个机会。
是半月后陆湘君突如其来的拜访,而拜访对象也并不是跟她交好的陈意拂,却是沈氏。
“怎么,本郡主纡尊降贵,陈娘子还想以下犯上不成?”
陆湘君今日打扮的艳丽,像只开屏翘尾巴的孔雀,陈意浓立在门外台阶上看着她,心里知道是沈氏先下的帖子不错,因为昨晚为避免她跟陆湘君起争执,沈氏已经把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甚至连理由都让陈意浓难以反驳。
“你舅舅想做皇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猛然点醒陈意浓的记忆,上辈子沈家落败的契机就在于皇商二字,只是那时候她已经嫁给陆舟,走的是陆舟的路子,如今若是再走跟陆舟亲近的长公主的路子,岂不是重蹈覆辙?
但陈意浓又没法拒绝沈氏从长公主这边下手,尤其是陆湘君心眼浅的一眼就能看到底,长公主又把她当眼珠子来看重,沈氏更是没有需要沈衡来出卖色相。
只是以沈衡姑母的身份邀请陆湘君,空钩钓鱼。
沈家毕竟是商人翘楚,养出来的姑娘就算怯懦柔软,也心智聪慧远超常人。
想到这里,陈意浓暗自叹气:“并非如此,不过是奉母命来接郡主罢了。”
她顺从的姿态让陆湘君大为痛快,路过陈意浓身边时,她的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忍耐下来。
这点异样并没有被陈意浓放过,她有些狐疑的看着陆湘君远去的背影,心里不免存下怀疑的种子,但今天他还有事要做。
“姑娘,都准备好了。”
陈家仪门外,一辆青幄油绸马车稳当停着,素鸳素秋搀着陈意浓上车,本该被老夫人拘禁等着陈意拂身子好透就被处置掉的玉湖打扮鲜亮的坐在车厢里头,看见陈意浓的她,显得有些拘谨。
“奴婢给姑娘请安。”
纵使车厢狭小,她还是毕恭毕敬的行礼,陈意浓打量着这个自己曾经的丫鬟,语气平淡:“今日我成全你,事情能不能成,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这么多日来担惊受怕的玉湖陡然红了眼圈,陈意浓看她一副巴不得把自己当成再生父母的模样只觉得无趣。
像玉湖这种人,心里眼里只有自己,就算这回帮了她,日后也未必会有多大回报,为的不过是要草灰蛇线埋下去,一条一条拧成索命锁链。
马车停在西塘春门前,陈意浓不急着下车,而是让玉湖被素鸳素秋领着下去,三个人里头只有玉湖没带帷帽,就连问地点都是玉湖自己开的口,等到看着三个人的背影上楼,陈意浓才去了对面的酒楼,进了定好的雅间。
这个角度,正正好能看清玉湖她们所在。
“爷,人来了。”
西塘春的包间里,剑眉星目英气凌然的楚王合眼坐着,手下跟他通报时他才睁开眼:“看清楚容貌没有?”
“来了三个,只有一个露脸,属下已经记住了。”
属于楚王的暗卫毕恭毕敬单膝跪在地上,楚王挥挥手示意对方离开,前段日子自己领回去的那位角儿给自己带来了有利的消息。
老六那只滑不溜手的泥鳅居然私德有亏强辱臣子嫡女,这事可大可小,他原本不信,后来听闻老六连夜请了赐婚旨意,就先信了几分。,
原本想借机把此事闹大,便派人去那陈家打听,没法动用暗卫强来,就想着混些人手进去,谁晓得人进去才几日,就被不知陈家里头哪位神仙尽数清理出来。
他都因此死了这条心,谁晓得前几日又送来纸条,约他在此见面,其中还给他赔罪说不该那样清理的一干二净。
虽说是赔罪,可实在是敷衍至极,他便想着今日能否趁机一窥庐山真面目,如今看来是没指望了。
“见过楚王殿下。”
玉湖心跳的厉害,连行礼的身子都微微发颤,来之前她已听清要面对的是何等天潢贵胄,但到底见识短,楚王又是战场上下来的人,不免让她有些害怕。
楚王陆巡放眼看这小女子畏首畏尾模样,就晓得她不是能做出把自己人手一个不剩丢出陈家,还敷衍赔罪这种事的人,不免有些兴致缺缺。
然而等到玉湖把陈意拂被破瓜,陆舟在徐姨娘威胁下还得捏着鼻子戴绿帽子的来龙去脉说了,楚王就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犹如待捕食的饿虎。
“你说的可是真的?”
大有玉湖所言有虚就要将她就地格杀的架势,玉湖已经吓得有些说不出话,又被他这样看着,强打精神点了点头,就几乎用尽全身力气。
楚王并非全然相信玉湖,皇家子弟大都多疑,但玉湖算是为他提供了佐证,就算是假的,他也不会放过这个能在老六跟东宫身上咬下一块肉的机会。
“既是真的,本王再送你一场前途,如何?”
玉湖不知道,早在陈意浓决定送信给楚王的时候就已经谈好条件,要楚王把玉湖塞进陆舟的后院做个贵妾。
也不怕楚王反悔,因为那张纸条上,还有陈意浓上辈子借陆舟之手调查出的楚王把柄,倘若楚王反悔,那些文字就会成为指向楚王的利剑。
但玉湖不知道,她此刻对陈意浓越发感恩戴德,听她要求后,楚王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素鸳素秋看事成,便起身离开了西塘春。
楚王如鹰似隼的目光始终落在远去的两人身上,立在他身边伺候的侍卫十分贴心:“爷,已经安排人偷偷去跟着了。”
然而素鸳素秋一下楼,就径直钻进了苏勒给她们安排好的马车里,半点跟陈意浓会和的意思也没有,陈意浓眼见她们两人离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