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和殿,早朝。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尤自在扯着公鸭嗓喊道。
只是往日平静的太和殿,此时却是响起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臣有本要奏!”
翰林院学士宋清跨出一步,从自己的袍袖之中掏出了一封奏疏,还有一本线装论语高举过了自己的头顶。
所有人都奇怪的看着他,不由猜测他所揍为何事。
老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沉声说道:“呈上来。”
尤公公闻言赶忙上前接过了宋清手里所举之物。
宋清闻言立即开始义愤填膺的陈述自己奏疏中内容。
“臣,参翰林院庶几士霍辰安,藐视圣典,曲解圣意,大逆不道之罪名。他不学无术,道德沦丧,胡言乱语,玷污经典,其罪当诛,臣请严惩此人。”
闻言,所有人的眉头都不由一挑。
这霍辰安前天才刚封翰林院庶吉士,今天就被上司给告了?这妥妥一个刺头啊!
老皇帝闻言,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按理来说以霍辰安的才华当个庶吉士完全就是屈才,但是他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这位老学究如此愤慨。
只听,宋清继续说道:“昨日那霍辰安做论语的注义,谁知,谁知此贼人竟然在论语上乱写一气,其所注内容,完全驴唇不对马嘴,而且多有对孔圣人不敬之言语,臣请严惩此人。”
众人这才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老皇帝看着尤公公递过来的奏疏,又随手翻看了一下那本论语。
随后,他从鼻子冷哼一声,说道:“霍辰安何在?”
宋清赶忙回道:“应该在翰林院当值。”
“宣霍辰安觐见。”老皇帝吩咐道。
“宣翰林院庶吉士霍辰安,觐见。”尤自在大声朝太和殿外的小黄门吩咐道。
不多时,霍辰安便被带到了太和殿。
“微臣见过陛下。”霍辰安行礼道。
“哼。”老皇帝冷哼一声便将那本论语扔到了霍辰安的面前。
霍辰安捡起来一看,不由轻咦一声说道:“咦?这不是昨天老大人让我做注义的「论语」吗?怎么跑皇上这来了?难怪今早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谢皇上替我保管。”
众人对于霍辰安的操作都惊呆了!还替你保管,我看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老皇帝冷冷的问道:“上面的注义真的都是你写的?”
“假一罚十。”霍辰安脱口而出。
“假一罚十?”众人包括老皇帝都是一脸懵逼,啥叫假一罚十?
“如假包换。”霍辰安也觉得不太妥当,他赶忙改口说道。
老皇帝继续追问道:“那你这都是写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注释。”
霍辰安一脸无辜的说道:“陛下咋知道我写的不是对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除了老皇帝和宋清,朝堂上没人知道霍辰安写的什么,此时很多人都觉得这家伙说的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
此时站在一旁的宋清见状说道:“哼,巧舌如簧!论语,就是三岁幼童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写的对错我等还看不出来吗?”
霍辰安转向宋清问道:“宋大人,不知道我那句写的不对?”
“什么那句不对,是都不对。”宋清气愤的说道。
“宋大人,你有何证据证明我的注释不对。”
“你要证据是吧。来,来,来,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做孔子的以德服人是什么意思?”
霍辰安耸耸肩不以为意的说道:“孔子有一柄佩剑叫做「德」,以德服人就是拿着剑让人屈服。”
听完他的解释整个太和殿陷入了一阵寂静,随即哗的一声,朝堂上仿佛炸开了锅。
武将们直接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文官阵营则是爆发出了激烈的声讨之声。
突然间,老皇帝大喝一声说道:“安静!”
朝堂上的声音渐渐平息。
宋清走上前去说道:“陛下,各位同僚,大家都听到了吗?这不是对圣人的侮辱是什么?”
此时一个声音从武将群体中响起,“宋大人,年轻人思想跳脱,老夫觉得你也没必要上纲上线。”
见到开口之人,众人不由一愣。
此人乃是当朝第一武将,刘勋。
众人不由纷纷猜测起来,这刘勋为何会出言帮助一个连品阶都没有的庶几士?
“刘将军,此子大逆不道的言论不止于此。他还说,他还说……”
“说什么?”刘勋问道。
宋清着急的哎了一声说道:“我,我说不出口,还是让这小子自己说道吧。”
说完他便转向霍辰安问道:“子曰:吾日三省吾身。是什么意思。”
此时霍辰安的目光正巧对上了刘勋的目光,对方正朝他挤眉弄眼,似乎在说,小子你好好说,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霍辰安也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此时,众人的目光也落回到了他的身上。
只听他淡淡开口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孔子每天要健身三次。”
健……健身?还三次?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他们着实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闻言,宋清激动的差点跳了起来:“你看看,你看看,这说的还叫人话吗?不仅如此,半本论语都被他曲解了意思,此子必须严惩,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不严惩不足以正视听。”
刘勋此时也是无奈的摇摇头,他在心里暗叹一口气想到:“李老头,这小子值得你卖这么大人情吗?”
此时老皇帝眉头紧锁问道:“霍辰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回禀陛下,微臣能不能问宋大人几个问题。”
老皇帝微微点头。
霍辰安谢过老皇帝后对宋清问道:“宋大人可知孔子身高几何?力气有多大吗?”
宋清疑惑的问道:“你问这些问题做什么?这与你的放肆言论有关吗?
“有没有关系宋大人回答后就知道了。”
宋清冷哼一声说道:“我不知道。”
霍辰安又笑着问道:“那宋大人可知道《史记》《吕氏春秋》?”
“宋某自幼饱读诗书,自然知晓。”
霍辰安微微一笑,既然这个时代有史记和吕氏春秋那就好办了。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说道:“史记记载,孔子身长九尺有六。”
说着,他还伸手在自己的头顶比划比划,按照当前的计量单位孔子的身高接近两米。
他继续说道:“吕氏春秋记载,孔子之劲,举国门之关。说白了,孔子能举起400多斤的大门栓。”
接着霍辰安话锋一转说道:“请问这样的一个壮汉,一天健身三次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