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的话没说完，被黎漓打断。
“你们今天游行很危险啊。”
“国民政府一直认为开战条件不足，一味忍让，压制抗日言论，我们学生也只是想尽一份自己的微薄之力罢了。”
“流血牺牲也不怕吗？”
“国亡而弗知，不智也；知而不争，非忠也；争而不死，非勇也。”
“你们下次游行，把我也叫上吧。”
“小姐”，小琴没想到自己小姐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游行多危险啊。
“游行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很危险的，不能是一时兴起”，楚若宁郑重提醒黎漓。
“对啊对啊，小姐，我们不要掺和进这些事了”，小琴也赶紧劝黎漓。
黎漓将方才混乱时捡到的横幅摊开，上面写着“振我中华”四个大字。
“中国正少年，你我正青春，我不想做富贵牢笼里的金丝鸟，我也想像你们一样，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如果下次见你，你还没有改变心意，我带你去北大听宣讲”，楚若宁把黎漓手里的横幅拿过来，卷起，“这横幅还可以下次再用。”
“好”，黎漓点点头。
“小姐”，小琴被黎漓一番话吓到，生怕她家小姐真的要跟这些学生一起起哄。
“我们顺路，一起回吧”，黎漓没理小琴，只顾着和楚若宁说话。
“不了，我还得回去找我的同学他们”，楚若宁和黎漓告别，“再见。”
“再见。”
“小姐，你跟他们那些学生起哄，回去，老爷要生气的”，小琴想到自家老爷就是亲日派，赶紧提醒黎漓。
“别管他”，黎漓掏出包里的所有银币，递给小琴，“这些钱，拿去换了馒头，分给街边无家可归的人。”
“小姐，你管那些臭要饭的干嘛啊”，小琴有些生气，那些臭要饭的生来就是这个穷苦命，早死还早超生了。
“假如没看见也就罢了，可既然看见了，那能帮就帮，不然良心过不去”，黎漓双手攀在小琴肩膀上，认真看着她。
“好吧，那前面有个咖啡馆，小姐你在那儿坐会儿，我去换馒头”，小琴指了指路前方的咖啡馆。
“好”，黎漓点着头，视线却落在前面从拐角出现的段学凯身上。
小琴去买馒头。
黎漓没去咖啡馆。
她跟着段学凯走进了一个酒楼里。
黎漓刚走进酒楼里，人眨眼间就不见了。
“找我有事?”
段学凯从黎漓身后出现，一只手放在黎漓肩膀上。
“没事啊，我就是突然看见你了，想和你打个招呼而已”，黎漓转过身，冲段学凯笑。
“跟我走”，段学凯看眼身后，带着黎漓闪进隔间。
“先生”，一个中年男子已经坐在房间里了。
“我要的东西呢？”
“在这呢”，中年男子把一个布包着的东西递给段学凯。
段学凯从口袋拿出几张纸币，放在桌上，推过去。
“先生，下次还有需要的话，记得还找我”，中年男子拿了纸币，数了数，放进钱袋，再朝段学凯拱了拱手。
段学凯挥挥手，让人离开。
中年男子点头，推开门，出去。
“什么东西啊”，黎漓跟着段学凯坐下来。
“好东西”，段学凯神秘一笑，偏头凑近黎漓耳边，“想不想跟我去个地方。”
“不想”，黎漓往左挪几步，离段学凯远远的。
“请你看一场好戏”，段学凯也跟着往左挪几步。
“不去”，黎漓再没地方可挪，直接站起来。
段学凯没注意到，压住板凳一侧，差点摔一跤。
还好他放应迅速，加之习武多年，下盘很稳，才躲过在喜欢的人面前摔跤——这样让人狼狈的事。
“绝对好玩的事”，段学凯站起来，尴尬拍拍裤腿上不存在的灰尘，“真的。”
“那我要看刚刚那人给你的东西”，黎漓抬起头，看眼段学凯，又低头看向段学凯手里的东西。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段学凯拉住黎漓手腕就往外走，有些强势。
“诶，你慢点”，黎漓被拉得突然，脚下步履匆忙。
……
段学凯带黎漓来的地方是一个中国文化很浓的场所，只是这场所里的人大多穿着日本服饰。
段学凯进去后，每个人都和他打招呼啊，称他为段公子。
段学凯也点头回敬。
七拐八拐的，段学凯带人进了一个后台化妆的地方。
黎漓好奇地打量着房间布局。
突然，从一块幕布后出现一个人，把没戒备的黎漓吓了一跳。
“抱歉”，男子拱手致歉。
“没事吧”，段学凯低头询问黎漓。
“没事。”
“这是下午六点的船票，还有新的身份”，段学凯把东西塞进男子手里，“去了后方，能暂时保你安全。”
“嗯”，男子定定看了手里的船票，嘴巴张了张，最后下定决心似的，还是开口，“或许我们党派有别，但我们同窗多年，总还是知己。”
段学凯转过身，不看男子，拉着黎漓离开。
窗户被推开的声音，然后是脚步落在瓦片上的声音，杂乱又清脆。
段学凯把门拉上，靠在门上，低下头，双眸紧闭，下一秒又睁开眼，神色恢复如初。
“走吧，我们去看好戏了”，段学凯拉住黎漓手腕，往正厅走。
一落座，就有人端茶端瓜子端点心。
正前方是一个戏台子。
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一场戏已经结束，可下一场却迟迟没有开始。
有人匆忙前来，在一个和服女子身旁耳语。
本来这女子还和周围人说说笑笑很是开心。
此刻，前来的人在女子耳旁几句后，女子突然愤而起身，把桌上的茶水点心全都扫落在地。
嘴里还念念有词，要求人去找“桑君”。
而另一边，一个日本男子带着一队人进来，那日本男子命令人直冲后台而去。
和服女子本来还哭天喊地，一下子见到那个日本男子，立马也不哭了，只跪在日本男子面前，嘴里说着听不懂的日本话。
其实仔细看看，可以发现，那和服女子神情是有些不正常的。
日本男子立马抱着人往外走了。
场面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