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可怜的儿子
玉绫罗原本是听到了紫霄派的千金来落秋峰歇息的消息,心想着定然又要让黄子门出几个弟子前去照顾,为了怕出乱子,她便御剑从落茗峰赶回了落秋峰。可是途经钟磐寂的竹屋时,却隐约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心觉不妙,连忙过来探望一下,没想要真的听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和钟磐寂受伤的消息。
“寂儿,你怎么受伤了?伤到了哪里?”
“呃……师父,我无碍的,只是些小伤。”钟磐寂从椅子站起,未施全礼,便被玉绫罗扶了起来。
“不要乱动,告诉我,是谁伤的你?”玉绫罗精致的脸上犹若带霜寒冰,冷的让人心里打怵。
钟磐寂面色如常,一语不发,眼神却像是失了线的风筝,飘忽到了宿花影的身上。后者不觉大难临头,如此如醉的眼神依旧紧紧咬着玉绫罗不放,浑身上下都是“此人正在发情中”的信息,若不是这人心里还留着那么点节操,恐怕口水都要留到衣襟上去了。
玉绫罗顺着钟磐寂的目光看了过去,方才她没有注意这里还站着这么一坨东西,此刻看着他摆明了是犯花痴的脸,不由得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宿花影只觉得眼前这美人皱起眉头更加的美,虽然他自诩为绫罗仙子的天字第一号追求者,其实却根本没有见过玉绫罗的正脸,只在远处遥遥的望上一眼,就已经觉得心猿意马了。没想到这把正脸看到,竟被迷得心连东南西北都认不得了。
不知不觉之中,他陷入了某种臆想之中,管他天下三千美女九万佳丽,都不及这女子千万分之一,若是她愿意,他愿意为她放弃众多花海,从此一生只爱护这朵较弱的冰水仙。
想想日后的生活,他夜夜和眼前的女子花前月下,伴着佳肴美酒,听着琴瑟歌谣,而后执佳人之手,抚其面容,尝其丹唇,最后共赴云……“噗!”
钟磐寂不知缘由的看他不爽很久了,看见玉绫罗面色不悦,立刻就知道这是他出脚以泄私愤的好时机,即刻毫不犹豫的伸脚朝某花痴脸上踹去。虽然不知道宿花影这一脚挨得爽不爽,不过看着这骚包的脸上挂着一个黝黑的脚印,钟磐寂就忍不住的暗爽。
“寂儿……这位是谁?”玉绫罗像是瞧狗一样瞥了一眼宿花影,满脸冰霜。
钟磐寂睁眼说瞎话:“不清楚,不过看样子不像好人。”
玉绫罗秀美皱了皱,上前一步,正站在宿花影的眼前,声音叮咚如冷溪敲石:“你是何人,来这里做甚?”
宿花影刚刚被那一脚踹醒,却听见只有梦中才应出现的女神与他说话,立刻有神魂颠倒头重脚轻的倒在了地上。他只见玉绫罗的脚与他距离不到半臂,只要他稍稍抬手,就能轻易触摸到那双白玉般似得绣鞋,嗅到那锦袜之下盈盈一握的小脚上传来的冷香,若是再执鹅毛轻轻搔之……
玉绫罗眼睁睁的看着宿花影挂上了衣服傻子似得笑容,然后从他沾满灰迹的鼻子之下缓缓流出了两条可疑的鼻血。看着他那副摆明了是脑补过度,即将精尽人亡的表情,让她想骗自己他是因为中了钟磐寂一脚才流鼻血都不行。
顿时她只觉得又气又羞,脸色青中带红,像是胭脂一不小心折翻在了雪地里,白皙的脸蛋上火一般的烧热。“你说话啊!”她踢了一脚完全陷入花痴模式不可自拔的宿花影,那语气那神态看起来与寻常女子家害羞无异,可是钟磐寂却清楚她即将踏入暴走的边缘。
宿花影眼神迷离,望着玉绫罗那张犹如天人般的容颜,只觉得自己活了将近百年,只有今日才算是活的值得了,哪怕是让他下一秒就这样死去,他也心甘情愿。
“啊,我要死了……”
“那你就去死吧!”玉绫罗恼羞成怒,拎起裙子,毫不留情的朝着他的血泪纵横的俊脸上踩了下去,脚下之人闷哼了一声,随即不省人事。玉绫罗不解气,狠狠的碾了几脚,直到将他半边脑袋都踩进土里才觉得通体舒坦,然后白了一眼在她身后抿嘴憋笑的钟磐寂,也不问他的伤究竟如何了,直接御剑而去。
钟磐寂撇了撇嘴,看了看身上黏黏腻腻血迹斑斑的衣服,打了个哈气,幸灾乐祸的瞅着半边脸埋在土里的宿花影,丝毫没有雪中送炭的意思——看他今日四肢健全的模样,就清楚这宿花影在他老爸多年的调-教之下,所锻炼出来的超强抗打击体魄堪称逆天,说不定他现在晕倒,都有可能是跟绫罗仙子有了“肌肤之亲”,而幸福的晕过去了……
“懒得管了,真活该。”嘟囔了几句,钟磐寂信步走回竹屋,脱了沾满血迹的破衣服,寻了块镜子放在自己后背,仔细的查看起来。
他掩藏在衣物之下的身体修长削瘦,背上肌理匀称而结实有力,少年身形未退,算不上是猿臂蜂腰,却像是钢筋般刚劲有力,如一只华贵的雏虎王,不动,却有威震山林之能,不吼,亦有征战天下之望。
此刻他的背上沾了些血迹,却已经早已止住了,甚至在短短时间之内,他肩膀上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他自己炼制的丹药他清楚的很,不出一个时辰,这个痂就会脱落,到时候甚至连疤都不会留下。他倒是不介意留疤,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可不愿意在父母走后还要作践自己的身子。
简单的清洗了一下血迹,他的脸色显然不是太好,不过好在只是些体虚的症状,只要调养一段时间即可无碍。他现在身体里的灵力都被打封,没有办法快速恢复元气,虽然他只要在最后一刻冲破最后一道薄如蝉翼的灵力封印,就能恢复元气,但他现在却并不想这么做。
往嘴里丢了两颗丹药,他叹了口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叹的气,推门出去,准备将那个倒霉的白痴处理一下,用不着毁尸灭迹,只要把他丢远点就好。
低头推门而出,抬头就望见一个长相雌雄莫辨的妖娆美人蹲在挺尸的宿花影身边,拿着根脏兮兮的树枝,狞笑的直戳他还在流血的鼻孔:“叫你乱跑,活该,挨揍了吧!”
钟磐寂浑身一个哆嗦,不由得呆默了两秒,而后漠然的将门关上,停顿片刻又将门打开,果然刚才用脏兮兮木棍戳儿子鼻孔的老爹不见了,只是方才倒在地上躺尸的儿子也没了踪影。
钟磐寂不明觉厉,在一抬头,只见宿夜妖娆的脸上遍布不怀好意,像是朵红的发黑的石榴花,而他那个倒霉的儿子被他缠着一只脚绑在飞剑上,另一只脚无力的垂下,随风摆动着看着好像十分的疼……
他似乎看见了错愕的钟磐寂,朝下便悠然挥了挥手,拖着柔和的嗓音说道:“多谢相助,宿夜感激不尽。不过下回再看见他时,记得打的再狠一点。”之后便全然不顾钟磐寂的感受,乘风飞去。
却见他仙风道骨长衣飘飘,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只是不知是有心之举,还是无心之失,他那飞剑一直都停留在一个不高不低的位置,却恰到好处的将宿花影的脸……埋进了繁茂拥挤的树枝之内……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饶是心中一直平静无波,宛如深渊般沉寂的钟磐寂,也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吐槽到:
……如果我有个这样的爹,我也逃!我应该庆幸我爹死的早么……
既然烦人的家伙走了,他也乐得省下善后的步骤,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情,他大大的打打了个哈气,望了望远处的雪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展演一笑,闲步走回自己的榻上。
如今阳光正好,睡个午觉蹉跎一下时间当真是人生一大乐事,不知道再过一两个月,自己还会不会这么悠闲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到时候他都不会让自己悠闲的……
……
不到半日,落雪峰上的人就返回了天门派,其中半数人都借以旅途劳顿,回到客房休息去了。不过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们是在冰峰上呆的久了,此刻寒气入体,需要回去运行一下灵气去去寒气。
修仙门派还是太过良莠不一啊……林城默默摇头,看着堂下一下子少了大半片人,不由得暗自叹气。不过经此一役,倒是少了很多滥竽充数之辈,真正留下来的至少都是分神期以上的掌门,他们也是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人。
这时,一人说话了:
“林掌门,陆某教女无方,对‘贵’派多家叨扰,还林掌门请见谅。”
那个‘贵’字说的极重,仿佛只在暗中嘲讽。说话之人,是一个长发长髯的中年男子,他端坐在左手首位,身着一身浅褐色对襟大长袍,看模样年轻时定然极其英俊。这人坐在众多掌门之中,不跟他人交谈,也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像是快模板。在场之人都认得他,这就是刚刚赶到天门派,第一时间没有去落雪峰探查,而是去赶去落秋峰的陆沉陆掌门。此刻他脸色微寒,若说是和他那现在还在大发脾气的宝贝女儿无关,谁都不相信。
林城闻言温和一笑,不卑不亢道:“素闻陆沉掌门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上午我栾风兄弟惊吓到了贵千金,还望陆掌门原谅其无心之失。”
陆沉还是寒着一张老脸,只是视线却扫到了站在掌门位两侧的清松月和栾风身上:“这两位就是清风朗月吧,不知道清风是你们其中谁人,老夫倒要认识一下这位少、年、英、豪!”他这最后四个字说的简直就是咬牙切齿,在场一些人立刻眼睛一亮,看来这陆掌门是准备来给天门派找点不自在了。
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接话之人并非林城,而是另尤其人。
“这天门派早就没有什么清风朗月了,就连侍卫队都已经散了这乃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我姜毅向来听闻陆掌门对千金宠爱有加之名,却没有想到原来陆掌门消息也非灵通啊……”
说话的是一个白面无须,身穿红色锦袍的中年男子。他长着一张方方正正国字脸,模样算不上是俊朗非凡,却也有几分不怒自威的霸气,这人便是金正派的姜毅。
此二人同是修仙界四大门派之人,年龄相仿,身份相仿,就连修为也相仿,早年为了争夺季轻罗恩师思淼仙子的垂怜,他们差一点就要掀起两派之争。虽说后来思淼仙子飞升未果而香消玉殒,紫霄派和金正派最后也终于没有打起来,可是两人的篓子却是结的结结实实的。虽说这终究不是什么需要你死我活的血海深仇,但他们见面总免不了要互掐一番才满意。
果然,陆沉眸光一沉,随即反唇相讥:“我当是谁这么无礼,竟然要插嘴呢,原来是金正派的姜毅掌门啊。不过既然是姜毅掌门开口,那便也不叫插嘴了,叫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各抒己见’!对,就叫各抒己见。”
姜毅倒抽一口气,像是马上就要发怒,却在将这气吐出时脸上浮起一抹冷笑:“既然是各抒己见,那么姜某建议陆掌门多多教导一下贵千金陆夕荷。听闻她上午出口不逊,这才惹怒了那位执法门的长老,因此才差点被一件毙命。不过还好,人家怜香惜玉,当着这么多掌门的面上没有给那贱人……哦,是令千金难看。”
在场众多掌门不约而同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那个“贱人”绝对是姜掌门故意说出来的,绝对是!
陆沉勃然大怒:“你放……”
“什么!”姜毅猛地一拍桌子,将他最后一个字堵在了嘴里,而后比他还要大嗓门,比他还要怒火中烧的说道:“你竟然说‘你放屁’?”
这下子,姜毅身后的几个陪同长老不由得低声笑了起来,声音断断续续,却偏生能让人听得清楚,不管陆沉方才是要说“你放肆”,还是“你放屁”,都是掉进沸水锅里也洗不清了。
只听姜毅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只听闻那位长老与令千金年纪相仿,却没想到他却又这般漂亮的身手。不过见到了陆沉掌门我算是清楚了,原来不是这位叫栾风的小哥身手出众,实在是某些人用自己不端的行为和溺爱捧杀了自己的儿女啊……”
这话说的着实苦心孤诣,只不过是人都听的出来,他是仗着自己没孩子,对人不对事。
林城苦笑,这姜毅看来并非表面上所显现出来的那般毫无心机啊,这人心机之深沉不亚于自己。他虽然看样子是在为自己开脱,顺便借势与陆沉唇枪舌战一番但,实际上他确是在不留痕迹的让自己与陆沉由‘略有间隙’,变为了‘结怨很深’。这样自己定然因他为自己开脱而产生感激之心,再互相周旋,礼尚往来一番,自己的天门派日后也定以他马首是瞻。
不过林城却对自己被这样算计没有什么太大的反感,他本就没有准备和除了岐山派的任何一派联盟,不过若是有大门派朝他抛来橄榄枝,他自然不会拒绝。
正在屋内气氛愈加剑拔弩张,两大门派掌门人准备再舌战两回合之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然后便是一阵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哈……林城,借你身后那个冰山面瘫一用。栾风,你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帮我把地上这个小犊子丢到山沟里锁在树上,记得要用万年玄铁,锁头记得要埋在地底十丈深处,不然这小子醒了会撬开锁链逃跑的。不是我跟你吹,这混蛋撬锁比开门上茅房困难不了多少,也不知道撬过多少大姑娘的秀门。”
众人汗颜——你确定不是被你锁多了练出来的么……
栾风依旧是那张别人欠他钱的脸,抓起宿花影的后衣领子,然后抗在肩上,众掌门这才看清楚了那丰神俊朗的宿少主的脸,那色彩多的好似调色板一般,只有四个字能够形容——惨不忍睹!
宿夜似乎没有看见众人像是看怪物一样看他的表情,大刺刺的寻了个空位置坐下,然后面色兴奋,两眼放光的说道:“老陆老姜,方才你们在谈论什么?教育子女么?来来来,我来跟你们交流,这东西我最熟了!”
这种事情明明就你一个人最没有资格说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呃……1322,我对不起你……话说我真的没有看到我再哪里说过林晨初会在这章出现……我有说过么…………
哎,最近比过年还忙,不过最近这个劲过去就好了,我会保质保量的更新的!可能会隔日更,但是绝对不会太监的,太监是什么东西,我不清楚啊~
妈蛋,一句话总结一下我到未来五月中旬的日子将会是怎样的:
吃的跟猫一样,累的跟狗一样!!!
话说宿花影这孩子真心抗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