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欣瑶刚感叹了一句太过小心了。
李妈妈便跌足叹道:“哎哟,我的个大奶奶啊,这高门大户里,那些个阴私手段多不胜数,防不胜防,当心着些,总是好的!万一有了差错,这东院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还不够大爷打发的。”
欣瑶无奈,只得任由她们折腾,心里却颇有几分动容,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在意她的。
……
回头再说萧寒跟着萧亭出了院门,萧亭挥了挥手,跟着的下人四下散去。
萧亭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孙儿啊,你媳妇怀了身子,这房里……不是一天两天啊,你身边也没个旁人,憋坏了可不好!”
萧寒原本以为祖父把他拉来,是有了什么顶要紧的事,哪料想居然说的是这个,当即笑道:“祖父,您看呢?”
老太爷见四下无人,轻咳一声道:“什么你看我看的,祖父知道你把她放在心尖上,只是男人这点子德性,你祖父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你要是舍不得她受委屈,祖父院里有几个丫鬟,我看姿色尚可,你暗中收了,祖父帮你瞒着。”
萧寒一把搂过老太爷,低声道:“祖父,当初祖母怀了身子时,你是如何打发的?”
萧亭摸了摸胡子,一脸回忆道:“我和你不一样,我那时在太医院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来心思想这些?再说。我和你祖母的感情,哪里是你们能比,我们那是青梅竹马。郎情妾意。”
“夫唱妇随,举案齐眉。”萧寒接过话道,
萧亭胡子一翘,眼睛一瞪,佯怒道:“没大没小,怎么说话呢?”
萧寒嘿嘿一笑道:“我与她,除了不是青梅竹马外。哪点比不上祖父与祖母?当年祖父能挺过来,如今孙儿我也能。再说。寿辰将近,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孙儿肩负重任。不敢有一丝分心。”
萧亭想了想,孙儿说的却是不错,又道:“收不收的,你自己作主。从今儿开始,你就搬到书房里睡。”
“这是作什?她刚怀了身子,夜里正需要人看着,这会搬到书房睡,你让她怎么想?再说,我离了她。睡不着!你老人家放心,我有分寸!”
萧亭长叹一声,恨铁不成钢道:“你啊。也就这点能耐,罢了,你的事,我也懒得管。总之,前三个月,想都别想。”
说罢。背了手,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萧寒望着老太爷的背影。沉思许久,转身去了书房,从书架顶部,取了下三本落了灰的医书。
欣瑶刚喝完药,歪在炕上正捂着被子发汗,见男人去而复回,笑道:“祖父找你什么事?”
屋里的丫鬟见大爷来了,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萧寒从背后掏出三本医书,放在几上,笑道:“能有什么事?说让你有空多瞧瞧,省得将来孩子跟他老子一样,对医药一窍不通。闹出像昨儿个那样的笑话。”
欣瑶拿过其中一本,随手翻了两页,含笑不语。
萧寒挤了半个屁股在炕上,正色道:“瑶瑶,我……”
欣瑶用手指轻轻按住男人的嘴唇,柔声道:“萧家世医之家,祖父一生医术,冠盖京华,若没有个传承的人,实在是可惜之至。你放心,我保证在孩子落地之前,把这三本书都看完。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有没有效果,只看老天爷厚待不厚待萧家,毕竟,这孩子的一双父母,都是朽木。尤其是孩子的爹。”
欣瑶顿了顿,半天没有说下去。
“我怎么了?”
欣瑶捂着嘴直笑道:“孩子的爹,堪称朽木中的朽木,连个话都听不出来!”
萧寒脸上一僵,突然放声大笑,一把把女人搂在怀里,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
不过是半日的时间,蒋家大奶奶有了身孕的事各府皆知。
第二日,靖王府,平王府,杜家,徐府均有礼到。除了平王府的礼稍轻外,其余三家都备了重礼。
在别院养伤的萧静娴听说此事后,痛快的哭了一回,打发杜天翔送了两支上好的百年老参到萧府。
第三日,京城的沈府,郑府,冯府均有礼到,连瑾珏阁,怡园都派人送了东西来。
偏萧氏宗族里派人送过信后,只有几家稍来东西登门道喜,老太爷全不在意,送上回礼,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
午后,萧府亲家顾氏足足带了一车的吃食,亲自登门看望女儿,欣瑶得讯,想要上前迎一迎,被众人劝住。
母女此番见面,心情大为不同,顾氏搂着女儿,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怎么也舍不得放手。
自打知道女儿有了身子后,顾氏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成亲快一年了,女儿的肚子迟迟没个动静,做母亲的一颗心日日揪着,不知道暗中掉了多少眼泪,当天就让夏荷张罗着预备东西,这两天笑得嘴都没合上过。
李妈妈亲自端了茶,给二太太奉上,又领着蒋府众人一一过来给二太太磕头,这才亲自掩了门,让母女俩个说话。
顾氏抚着女儿的手叹道:“自打你成亲,我与你父亲便盼着这一天。你父亲昨儿个自斟自饮居然还醉了酒,只说是高兴。那两个皮猴吵着闹着要来看你,我怕他们莽撞,不知轻重,就没让跟着来。瑶儿,母亲心里这欢喜啊,没法跟人说。我儿能有今天,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欣瑶拿了帕子轻轻的替母亲拭了泪,笑道:“过去的事,母亲何苦还记着,这不都好了吗?以后会更好,会越来越好。”
顾氏扯过帕子抹了抹眼泪,嗔道:“好什么?等你生了三个,五个的,才是真好。”
欣瑶苦笑不已道:“母亲,等肚子里这个落了地,你再惦记那三个,五个的成不?再说,我又不是猪,生那么多做什么?得用的,一个足矣,不得用的,你就是生了十个八个,也只是受气。”
顾氏刚收了的泪又落下来,泣道:“你这孩子,哪来这么多歪理?萧家人丁单薄,姑爷又只得你一个,这传宗接代的重任不都落在你头?瞧瞧老太爷笑得多喜庆,我看着也开心,多子多福懂不懂?你啊,好生给我养着。”
欣瑶最怕母亲伤心落泪,只得哄劝着道:“是,是,是,母亲,女儿争取给你生个十个,八个的,一定让您过足当外婆的瘾。”
顾氏这才破泣为笑,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凑近了道:“瑶儿,姑爷这两天睡在哪里?”
欣瑶不明就里,笑道:“他还能睡哪里?自然睡在女儿身边。”
顾氏见女儿一脸的不知情,又想到这萧府上下,除了老太爷,也没个长辈提点。李妈妈虽说是经了事的,却只是个下人,不由的咽了几下口水。
顾氏颇为艰难道:“瑶儿啊,这女子怀孕,头三个月最容易滑胎……当初母亲刚怀你时……老太太都不让你父亲进我的门。小夫妻俩年轻气盛……免不了有个碰碰擦擦……万一克制不住,伤了腹中的孩子,你的身子又是个弱的,那就是得不偿失的大事。按理,这话也不该我说,只萧家也只老太爷一个长辈,他又是个男的,也不好与你说这些。”
欣瑶见母亲吞吞吐吐了半天,居然说的是这个,不由的笑道:“母亲放心,我知道分寸。”
顾氏拍了拍女儿的手,叹了口气道:“我的儿啊,母亲不防把话说开了罢。如今你有了身孕,身上不便,不好侍候姑爷,都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时间可不短啊。世上的男人跟女人不同,女人能熬,这男人可都是熬不住的,瑶儿不得不防啊!”
欣瑶反握住顾氏的手,含笑道:“母亲,这种事情不是我想防就能防得住的。他若疼惜我,自然能熬得住;若熬不住,这样的人也不值得我身心相托。这世上,男人的情爱是最不可靠,所有的坐怀不乱,不过是受到的引诱不够多罢了。”
顾氏听得笑容有些僵硬,缓缓:“傻孩子,防着些,总比不防着要好!你两个嫂子怀孕的时候,可都是把身边的丫鬟开了脸摆在屋里的,便是这样,你二嫂还拢不住你二哥的心。我瞧你这院里,虽然李妈妈她们几个护得紧,保不住就有那趁机而入的人。”
欣瑶叹了口气道:“母亲,有些事情是女儿也无能为力的。与其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不如好好顾着肚子里这一个。旁的,等事情真到了那个地步再说也不迟。不过您放心,女儿早就说过了,不论什么处境,女儿都能活得很好!”
顾氏听得顿时红了眼眶,把欣瑶搂在怀里,喃喃道:“难为瑶儿看得这般通透,竟比我这活了半辈子的人,看得都深。罢了,是母亲多操了心,我看姑爷未必熬不住,不然也不会写那一份东西给你。你能和和美美,平平安安的,母亲就再无所求。”
欣瑶亲手拿了帕子给顾氏拭去眼泪,打趣道:“母亲回回来看我,都要落几滴泪,再多几回,我这房里可不就水漫金山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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