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淹死者的家人也都闻讯赶来,工地里一时间哭声震天,所有人都围聚在被雨水灌满的洞口旁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镇长醒来后便被众人围住,不过碍于嫡系血脉几百年来已经形成惯性的权威,没有人敢于责备镇长,只是沉默的等着他给出说法。
镇长与几位长者去一旁商量了一会,而后让一位长者跟我回家去找我的父亲。我曾祖的那一辈也是张家的嫡系,不过因为不是长子,所以与镇长职位无缘,可在镇子里也是有一些话语权的。我当时就以为镇长他们是拿不定主意想要问问我父亲的意见。
回到家后,那位长者与父亲说了一会悄悄话,父亲让我去后院的仓房拿东西。我当时也没多想就去了,可是刚进仓房,父亲就从外面把门给锁上了。
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锁住我,可心里还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疯狂的敲门、砸门、撞门,甚至肩膀的骨头都撞的裂开,可门外却没有人回应我。
就在这我被困在仓房里,迷迷糊糊的熬过了一夜,又熬过了一个白天。第二天的夜里,我被一阵激烈的枪声吵醒。从声音判断枪声是从工地方向传来的,我猜应该是玲玉带着警察回来了。
可是…抽水救人而已,怎么会有枪声呢。想到昨晚镇长与几位长者背着我暗中商议,又想到父亲无缘无故把我所在仓房里,我心里立即冒出了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玲玉有危险!
我又开始不顾一切的撞门,同时哀求父亲放我出去。虽然门外依然没有人回应我,可我知道父亲就在外面。我告诉父亲玲玉已经怀了我的骨肉,她是我们家未过门的媳妇。随后我听到了母亲的哭泣声,还有父亲的叹息声。可是…依然没人开门放我出去。
工地那边传来的枪声已经从密集变得零星,反倒是隐约有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响起。我的猜测成真了,镇长他们为了虚无缥缈的宝藏,竟然敢杀人。
又过了一阵,工地那边再没有声音响起,整个镇子都恢复了平静。而我却是晕了过去。
我恨自己,恨自己一开始为什么鬼迷心窍,我恨自己的无能,没有尽到保护玲玉的责任。如果不是我带着玲玉回到镇上,如果工厂没有在那个位置开工,如果发现地洞的第一时间我没有好奇,如果我当初直接拒绝镇长的要求。
有太多的如果了,任何一个如果没有发生,玲玉就都不会死,还有甬道里和这些年镇子里的那些人也都不会死,是我害死了他们啊。
天亮后父亲终于把我放了出来,我顾不得肩膀上撕心裂肺的疼痛,顾不得身体的虚弱,踉跄着跑到工地,看到了满地的破碎的肢体和被血水浸透的土地。
我在残肢断臂里疯狂的翻找,可最终却只找到了玲玉的头和一截手臂。
镇长和几位长者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我痛苦的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人。镇长告诉我,宝藏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那是先祖吴王留下张家后代子孙的财富,只有张家子孙才能拥有。任何知情的外人或是想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的叛徒都必须死。
因为我和玲玉的关系镇子里面的人都知道,所以玲玉毫无意外就成了镇长口中的叛徒,而玲玉找来的那些警察自然就是外人。
我告诉镇长杀警探是重罪,是要杀头的,到时全镇的人都会受到牵连。可镇长却一点都不担心,他告诉我外面又开始打仗了,现在没有人关系一个地处偏僻的小镇,也没有人关心死掉的那些个警探。
从今天开始,镇子里的人都灌注自己的嘴,保守住这个秘密,等宝藏挖出来后,大家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听了镇长的许诺,镇子里的人都很兴奋。他们欢呼着、簇拥在镇长身边,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如何抽空地洞里的雨水,如何在地洞上面加盖建筑以防止雨水倒灌。
所有人都被幻想的美好未来蒙蔽了眼睛,却没看到此时脚下踩着的血肉尸体。甚至昨晚有子侄在地洞里丧命的长者还拉着镇长,要求宝藏挖掘出来以后要多分给他们一份。
镇子里所有人都疯了。
我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跑出了镇子。所有人都疯了,但是我没疯。而且我不允许这种罪恶的疯狂继续存在。
我跑到南菱县警署,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警署署长大为震怒,当即就带上全部警力来到镇子里。
回到镇子的时候,我发现镇长和我父亲还有一干长者都站在镇口的山路上。镇长和我父亲将警署署长拉到一旁说话,我感觉不对想要去劝阻,却是被我母亲和一干姑婶团团围住。
母亲抱着我大声哭泣,姑婶们则在一旁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被鬼物吓傻了、吓疯了之类的话。
随后警署署长跟着镇长他们去了工地,可很快就脸色惨白的跑了回来。恶狠狠的等了我一眼后便带着警员们离开了。
我当时也懵了,不知道镇长和我父亲跟署长说了什么,也不知道署长在镇子里看到了什么,警员们为什么要离开,署长临走前为什么要瞪我。
我挣脱了母亲和姑婶们的束缚跑回到工地,就看到许多人穿着怪模怪样的衣服扮成诡异骇人的模样在工地里游荡,而昨晚那些死了的警探们的残肢还散落在地上。
自那以后,秀山镇闹鬼的传闻就逐渐在周围传开,周围村镇的人都不敢到这里来。偶有迷路的外人来到镇子里,也多数都被杀死,少数幸运的会被故意放走,将在镇子里见鬼的事情传扬出去。
镇长开始组织人手大规模的挖掘宝藏。可是因为镇子下面土质疏松,还经常有大暴雨,即便是已经做了很多的防护措施,也还是会经常发生坍塌、渗水等事故。在地洞里挖掘的人也一批接着一批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