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喻听着江辞晏没什么感情的描述,攥紧了自己的双手。
他将江辞晏带回去之后,发现江辞晏身上有很多淤青与细碎的伤口。
江辞晏发了整整一周的烧,在安喻以为救不回来这个小孩的时候,江辞晏却缓缓清醒了。
当时的江辞晏几乎不会开口说话。
像是自闭症儿童一般,每天只是坐在一个地方,不说话也不动。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两个月,江辞晏才逐渐开始跟安喻交流。
安喻后来也问过江辞晏是否认识那些人。
江辞晏却对这些事闭口不提。
小安喻问过医生,这种情况强迫江辞晏回忆过去的经历,没有好处。
所以安喻后来也没有再提过这些事情。
他只知道,江辞晏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和他一样,他的父母也有别的孩子,不喜欢他。
他就这样一直养着江辞晏,养了很久。
安喻在F国的生活费并不多,够他一个人生活,但养了江辞晏之后,加上他昂贵的治疗的费用,十分拮据。
他只有想办法做一些赚钱的生意,补贴生活。
很小的时候安喻就已经开始赚钱了。
加上他参加各种比赛赢得的奖金,养他们两个孩子也足够了。
他的父母与沈玉兰很少来F国,每一次来的时候,安喻都会提前将江辞晏藏起来。
后来等他十二岁之后,就将一直雇佣的保姆辞掉了。
这样他手中又多出来一份钱。
不过那几个从小伤害江辞晏的人,也就不了了之。
安喻不想让长大的江辞晏再回想起小时候的痛苦。
就没提过这件事情。
即使儿时的经历安喻比江辞晏记得更加清楚,但再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安喻还是按耐不住的心疼。
江辞晏感受着安喻落在他脸颊上带着珍惜的吻,眯了眯眼。
他接着说道。
“后来我母亲将我接过去为了给她与莫里森的儿子续命,不过一年之后她儿子还是死掉了。”
江辞晏凑在安喻怀中,声音有些低落。
“哥哥,你说我是不是灾星。”
安喻修长的手指穿过江辞晏的发丝,指腹擦过头皮,温柔而轻缓。
“按这样算,小辞该是哥哥的福星。”
他低头,捧着江辞晏的脸颊,轻轻在他额头上不含情欲的吻了一下。
“是你的到来,才让我有了在F国生活的希望。”
江辞晏漆黑的眸子望着安喻。
安喻是唯一能够疗愈他的那个人。
他在安喻怀中蹭了蹭,揽住他的腰,将在m国发生的事情挑挑拣拣的说了一些。
江辞晏试探着安喻的底线。
他想知道,安喻对“江辞晏”这个人的容忍到底有多少。
“莫里森一直想从小培养一个有足够身手能保护他还会服从他的人,于是他看中了在m国孤立无靠的我。”
“我被他放到了特殊雇佣兵的训练营里面。”
江辞晏握着安喻的衣服,他双手攥的很紧,双眼盯着安喻的表情,不错过他的任何反应。
“我杀了很多人……”
“被这种雇佣兵团收留的很多都是亡命之徒,他们为了活下去都不择手段。”
“如果我不能杀了他们,那我就会死在那个地下。”
“哥哥,我是不是早就不干净了……”
江辞晏发着抖的手被安喻温热的手上覆上。
“小辞做的很好。”
安喻低声的安抚着江辞晏。
“小辞跟他们不一样,小辞做的很棒。”
“是小辞那么坚强,才能够走到这一步,让我重新见到你。”
安喻轻轻拍着江辞晏的后背,安抚着他。
“小辞不怕了,哥哥在呢。”
江辞晏在安喻轻柔的声音中,缓缓放松下来。
第一次拿枪的时候,他也怕,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世界会发生这样大的颠倒。
为什么不久前他还在跟哥哥一起学习,转眼就有无数凶神恶煞的人举着枪朝他开枪。
但所有的情绪在活命面前,都是无用的累赘。
江辞晏很快就将没用的东西全都摒弃,踩着无数尸骨站在了那些人的顶端。
只有那一个人,被他藏在心底深处,是他所有的希望。
如今这个人正将他揽在怀中,听他说着那些不堪的过往,却还如同曾经一般,轻声哄着他。
江辞晏紧紧地将安喻抱进怀中。
他抱得很紧,眸色幽深,更像是发泄着心中难以出口的情绪。
“哥哥。”
无论发生什么,他永远都不可能放开安喻的手。
他给了安喻置身事外的选择。
但安喻却坚持听他的过往,坚持走近他最深处的内心。
那听过之后,安喻便再也没有回到光明之下的权利了。
从此以后,他的哥哥只能陪他站在世界最阴暗的角落,永不分离。